品湫兒話音甫落,裴司清整個人就暈了過去,高大的身子瞬間跌倒在地。
而品湫兒也終於痛哭出聲,眼淚砸到了地上。
品湫兒剛剛從懷中拿出來的自然不是解藥,而是迷藥。
看著裴司清閉緊了雙眸撲倒在地,品湫兒翻過了他的腦袋,讓他的腦袋枕到了自己的腿上,淚眼朦朧的,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
隻是裴司清的身子忽然動了一下,品湫兒嚇了一跳,趕忙跳起身子,裴司清的腦袋咚的一聲砸到了地上。
品湫兒頓時有些心疼,隻是此時閉著眼的裴司清雖然沒有了剛才的邪佞,但是品湫兒依舊記得他的話語有多傷人,因此品湫兒猶豫了一小會兒,便走到了書桌邊。
她拿起了桌底的布包袱,將自己的幾本醫書都包裹在內。
想了想,她拿起了一旁的筆架子上勾著的毛筆,蘸了點墨水,想將後期給裴司茗調理的方子寫下來。
隻是品湫兒隻草草寫了幾個字,便聽見院子外麵有些騷動,似乎是綠芝的聲音。
品湫兒心裏一驚,慌忙撂下了筆,將布包袱纏到了身上,踮起腳尖運功就跳到了院中,飛身上了屋簷。
品湫兒趴在屋簷的磚瓦上麵,悄悄探聽著屋內的動靜。
她遠遠地看見綠芝帶著李休進了屋,兩人似乎是一進屋,綠芝就發出了一聲驚呼。
很快地,就見李休背著昏迷不醒的裴司清出了院子。
留在後麵的綠芝沒有跟上去,而是在院子裏麵左顧右盼,不停地喊著:“湫兒,湫兒?你在哪兒啊?”
品湫兒再舍不得綠芝,眼下發生了這種事情,她也隻能選擇逃走。
就算裴司清到時候知道了自己是無辜的,知道了裴司茗沉睡不是在害她,而是在救她,自己又能怎樣呢?裴司清剛才的話語每一字每一句,品湫兒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分明是對自己有疑心,現在裴司茗的事情,隻不過是一個導火索罷了。
品湫兒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又一次讓淚水洗了麵。
她的右臂的血越流越多,再這樣下去不行,品湫兒捂住了右胳膊,起身朝東奔去。
現在是許多人家用晚膳的時候,萬琬和小滿一定在臨江仙,品湫兒沒辦法直接去萬琬家,她現在的樣子也不適合去臨江仙找人,品湫兒左思右想,猛然間想起了自己在郊外救的那個婦人和名為方易的孩子,瞬間有了決定。
品湫兒運著輕功來到了城郊,用上遊的溪水清洗了自己右臂上寸長的傷口,然後扯下了裙擺上的一塊布給自己紮好了。
溪水潺潺,有些涼,品湫兒一遍又一遍地用溪水衝洗著自己的臉,似乎想將自己濃重的悲傷衝散了去。
可是到了最後,她臉上的水,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溪水了。
品湫兒在溪水旁枯坐了許久。
之後她便循著記憶,來到了方易所住的那間茅草屋。
茅草屋比起品湫兒第一次前來時的樣子,幹淨整潔了不少,門前的一塊地也被圈了起來,能看見泥土中生發出了新鮮的蔬菜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