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湫兒與裴司清一同離開了裴府在郊外的這間宅子,沒走幾步,品湫兒就看見了遠遠的樹下站著一個人。
是陶普老人,他現在拿著酒,倚著樹幹,喝一口酒,便是一臉饜足。
一條長長的絲帶忽然垂了下來,纏住了陶普老人手中的酒壇子,樹上的人一個使力,就是將陶普老人手中的酒壇子給釣了上去。
整個過程,樹上人的動作又快又精準,陶普老人手中的酒壇子在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而這開著口的酒壇子經過了這麼一番變化,忽然還是滴酒未灑。
品湫兒有些錯愕,陶普老人更是吃驚極了,看著樹上。
這時幾人看見了樹枝間藏著的一雙靴子。
再仔細一看,這樹上的靴子不止是一雙,似乎有兩個青年藏在樹葉間。
雖然現在是深冬,但是有些樹木的葉子就算是到了冬天也還是不會凋落,所以才給了這兩個人容身的地方。
而陶普老人看見了這兩雙靴子,整個人都蹦了起來,有些惱怒地罵道:“我怎麼有你們這兩個淘氣的徒弟。”
聽著陶普老人這樣說,品湫兒歡歡喜喜地上前,微微仰著頭衝著樹上的兩人叫喊道:“大師兄,二師兄!”
樹上先是顏真亦翩然而下,動作中自然而然地就帶著幾分風流,他狹長的眼笑著看著品湫兒:“小師妹……”
跟在品湫兒身後的裴司清的眉就是輕輕皺了皺,眼微微眯起看著顏真亦——
他竟然是品湫兒的師兄?
那麼說,自己在窯廠遇見他的時候,他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全部都是試探了?
怪不得他在那個時候,就覺得顏真亦有些怪怪的。
裴司清今日心情很好,不同的心境下看待事物也會產生些變化,而這顏真亦挑在了裴司清心情很好的時候出現,倒是十分合適,裴司清並不會與他追究當初隱瞞身份的事情。
隻是裴司清倒是覺得有幾分好笑,這陶普老人的徒弟,居然兩個,都隱瞞身份欺騙過自己。
自己偏偏沒有理由生氣。
裴司清這時對樹上未現身的品湫兒的另一位師兄產生了好奇,他抬眼去看——
而現在季岫玉也是捧著酒壇子飛身而下。
看清了季岫玉的麵容的一瞬間,裴司清的眼中劃過了幾分錯愕,他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了季岫玉早就來找過他。
他不禁對自己嘲笑了起來,什麼時候,自己的記性竟會變得如此差了?
裴司清恭恭敬敬地上前,先喚了陶普老人一聲“老先生”,然後轉身看著季岫玉和顏真亦:“兩位師兄。”
“哎哎哎。”顏真亦的語氣中含著幾分挑釁,“誰準你喊我們師兄了?我們隻是我小師妹的師兄。”
裴司清倒是一點兒也不氣惱,他心裏明白,自己當初誤會了品湫兒,甚至傷害了品湫兒的事情,眼前的這幾個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品湫兒的兩位師兄的這一關,想來自己並不好過。
不過,裴司清還沒有什麼回應的時候,這陶普老人忽然出聲了:“二徒弟啊,你這是說什麼話,好不容易能把我的小徒弟給嫁出去了,你這怎麼又出來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