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明鬥(1 / 3)

奧羅由斯塔,第二大道上的繆斯大戲院。

舞台上,聚光燈柱下,巴麗雅·尤利西斯一手輕舉,一手向後輕展,身上潔白的祭祀長袍映出朦朧的光澤,猶如一隻直欲飛的聖潔使,而她正在吟唱的歌聲則是真正貫穿到了九之上,又再徐徐落下,化作一縷無形無質的清泉,在人的耳邊,心神間緩緩流蕩。

舞台上的戲劇這時候正走到了最後的高潮,陡然間她的聲音朝高處一拔,伴奏的交響樂也熱烈激昂地隨之而起,她的歌聲猶如一隻璀璨精致的百靈鳥帶領著海潮般的伴奏在上翱翔,又在那些音符中百轉千回翩翩起舞,直至最後音符海潮漸漸回落退去,她依然在空之上回旋飛舞,隻是變得極細極空靈,好像隨時都要化作一道光芒散去,偏偏還能讓人清清楚楚地感覺得到其中的纖縷分毫。

終於,她最後的一絲聲音都淡淡散去,好像滲進了所有人的心靈之間,再也聽不見,卻永遠都能感受得到。舞台上的燈光漸漸消逝,隻剩她最後一個孤獨地身影,好像遺留凡世的使,然後連她的身影也漸漸隱沒,隻留下不盡的餘韻。

雷鳴般地掌聲響起,還夾雜著不少少男少女們的尖叫。由詩人維斯特編劇,巴麗雅·尤利西斯主演的《夜色》已經在奧羅由斯塔上演一周了,但依然是這樣火熱的演出盛況,幾乎場場爆滿。對於真正喜愛藝術的貴族們來,隻是用幻術水晶投放出的影像和聲音都是遠遠不夠的,必須要到現場親眼目睹,仔細聆聽才能得到真正的滿足。

啪啪啪,上層的包廂裏,阿德勒大法師也不禁鼓掌,微微點頭:“不錯,不錯。尤利西斯姐的歌喉和唱功確實是非常傑出,難得的是歌詞和音樂節拍的韻律也配合得非常好,能把她歌聲的空靈唯美完全地表露出來。聽音樂也是由維斯特先生作曲和編曲的,也隻有奧羅由斯塔這樣有深厚文化底蘊的地方,才能生出這樣的才吧。非常感謝阿爾斯通先生請我來欣賞這樣一出經典的藝術盛宴。”

“哈哈,哪裏,哪裏......”阿爾斯通用臉上的肥肉擠出一個肥膩膩的笑容。“聽因克雷才是現在最興盛繁華的奧法之都。看阿德勒大法師閣下您就知道了,奧羅由斯塔可沒有您這樣年輕的大法師。”

“因克雷隻是資源豐富,年輕而有活力,加之沒有受到戰爭的影響才能後來居上,但是到文化本身的沉澱還是很膚淺的,遠遠比不上有上千年曆史的奧羅由斯塔。”阿德勒大法師端起旁邊矮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紅茶,端詳著茶杯上細致的花紋,一邊品味著紅茶的香味一邊。“比如這個的茶杯,在因克雷可是尋常人極少見到的稀罕東西。這是帝國中期從西方大陸傳來的瓷器技術,可花了點功夫才能將之在技術上完全複製,上麵繪製的是第十五世皇帝的夏季行宮,那可是一座規模宏大美輪美奐的園林,隻是後來毀於獸人聯軍之手。這繪製的細節上有些模糊和走樣,很明顯並不是之前皇家製器廠出品的——當然那也不可能,皇家製器廠和它的無數作品全部毀於七十年前的戰火,剩下的都隻能在各大家族的宅院中,不可能在這種地方讓客人隨意使用。就是在這樣一個的東西中,能看到這麼多的東西,這就是曆史和文化的沉澱。”

阿爾斯通,還有包廂中坐著的其他六位容貌各異,或老或少的法師看著這位來自因克雷的大法師閣下侃侃而談,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口。他們在奧術上是各有專精的傑出人才,但是到什麼文化藝術,他們還真沒其他沉湎於聲色犬馬的貴族們在行。

“但是文化也終究會有凋零的時候,當積累下的東西太多的時候,產生病變和扭曲就是不可避免的了。”阿德勒大法師放下茶杯,動了動手指,激發了包廂中的靜默法陣,把外麵的還餘勢未竭的掌聲和歡呼聲隔絕在外。這種需要花費不菲奧金才能定下的包廂,當然也附帶了這些的功能。

不止如此,其他六位法師還能感覺到有一層更加隱蔽也更加強力的遮蔽奧術同時也將這裏覆蓋了,顯然是這位大法師為防萬一多加設置的一層屏障。

也就是,話題應該要開始轉入一些不宜為外人聽到的重點了。幾位法師有的伸了伸脊梁,有的摸了摸臉擼了擼頭發,把剛才因為那歌劇而昏昏欲睡的精神給提振了一下,他們來這裏原本也不是欣賞那什麼見鬼的藝術的。

做完了這些準備之後,阿德勒大法師看著其他人繼續道:“我覺得文明並不隻是單純地發展,同樣也和人一樣有著病變和衰老。帝國積累下了太多的榮耀和光輝,這就是他隕落的真正原因。如果不是妄圖去攀登奧術文明前所未有的頂峰,妄圖去無止境地掠奪資源,征服異族,他又怎麼會迎來那樣的結局呢?而現在的人們還緊緊抱住帝國逝去的榮光不想放手,這更是愚蠢的理念。”

包括胖子阿爾斯通在內,其他其他七個人的臉上各自浮現出各種奇怪的表情,有的一臉冷漠,有的撇撇嘴不以為然,有的瞪著眼睛似乎想要反駁卻還是忍住了沒開口。畢竟出這句話的是一位大法師,讓他們無法理直氣壯地反駁。就算因克雷確實在財大氣粗,在各種奧術資源上碾壓其他地方包括偉大的奧羅由斯塔的法師,但能在這樣的年紀上越過法則之牆,這也明這位大法師確實在奧術的賦,理論和技藝上都是遠勝於他們的。麵前那張不過三十出頭,看起來非常文雅的麵容,對於他們的壓迫力其實是相當的大。

“這個...阿德勒閣下,難道作為一個奧術師,對於奧術的追求是錯誤的嗎?這難道不是我們所有奧術師值得追尋終生的夢想嗎?”終於還是有一個五十多歲的法師忍不住了,有些激動地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