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一般的回憶,他是借著這套拳法,全身心地完全將自己所有的精神和感受和這回憶所融合。那一拳一拳擊出的感覺,那水流砸落在頭頂上身上的感覺,腳下冰涼的溪水,自己和周圍同伴交織一起的呼喝,遠處老人勉勵的目光,一切都真真切切。
這套拳法不多,很快就打完了。緊接著又是另外一套進階的‘入海潮’,這也是他們師兄弟之間最常用來切磋的拳法。一拳打在五師弟的胸口上,直接將他打得飛了出去,看他那碩大的塊頭卻哭了起來,自己不忍,幹脆把用來當做彩頭的那隻燒雞給了他,看著他那鼻涕眼淚糊做一團又破涕為笑的樣子,自己和其他幾個師兄弟一起哈哈大笑……
隨後是‘逐河’,這是他真正開始大成的拳法。他也正是用這套拳法將他師傅擊殺。懷著滿腔的悲憤,愧疚,狂怒,一拳破開袖中偷襲來的暗手,將那個他曾經尊敬無比的老人打成了漫模糊的血肉。剛剛打開門的婦人親眼看到這一幕,驚駭得捂著胸口坐倒在地,他隻能呆站在原地,看著這個曾經是他們師兄弟少年憧憬的女子臉色漸漸變得青紫。
‘碎星辰’,糅合師門那些殘缺的拳經和四處學來的技藝,他開始慢慢一步一步打造自己的拳路。帶著四個師兄弟行走江湖,叛門弑師的罪名讓他們遭受無數的白眼唾罵,還有無數想要在他們身上成名的俠少們的襲殺。他兩拳砸死一個因為衝撞了他就斬殺老嫗和幼兒的惡少,卻不知那是字幫幫主的兒子,於是不出三日他們五人就成了**老婦還將意圖製止他們的無辜少年殺死的凶徒,被追殺得幾無藏身之處。這時候西狄破邊南下,逃亡途中他們實在看不過那些野蠻人的暴戾殘忍,轉身和追兵一起夾擊了一股西狄人的部隊。那些在北方蠻荒之地生存的蠻夷凶暴無比,宛如動物一般的本能殺戮也不輸於一般的江湖好手,戰場上的搏殺那是筋肉對筋肉的絞殺,骨骼對骨骼的碰撞,鮮血和鮮血的激蕩,那時候較量的已經不是技藝,而是各自的生命和意誌。正是靠著他臨陣突破的搏命一擊,隔著三十丈以拳意將那西狄野人薩滿給生生擊斃,他們才贏下了那一戰,也得到了原本追殺他們的領頭人衡山劍派馬道人的承認,為他們作保背書。他們這才有了在江湖上的立足之本……
‘破乾坤’,這是他在為兄弟複仇,卻敗在唐家人手中之後決心凝練的更深一層拳意,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為巨大的波濤和仇恨……
“他在幹什麼?總不能讓他就這樣不停地跳下去吧?”
對於完全看不懂神州拳法的貴族法師們來,這樣的場麵可是有些無聊了,不少人竊竊私語,尤其是陪伴巴麗雅·尤利西斯姐的那些少年男女更是有些不大耐煩,她身邊的一個貴族少年就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這種祭祀舞蹈的節奏感和力量感非常好,是一種美妙的藝術絕不為過。這樣的異族藝術是那些帶著種族觀念的魯鈍之人所無法體會的,因為他們在潛意識中就把這個給否定了。”另外一位少年注意到了尤利西斯姐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舞台上的那個怪人,立刻表示自己早已經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凡之處。
“啊…也許吧。但我相信能從中領悟出藝術並誠心欣賞的隻是少數才,絕不包括像我這樣的家夥。不過至少我敢於承認自己的愚魯,像是那些明明不懂卻要裝作心領神會的人才是真正的惡心……”
“家夥你們還是快點出去的好,至少也閉住嘴。”終於也有其他的貴族法師忍不住轉過來叱喝這些年輕人。“上麵的兩位閣下可都看得很認真呢。”
再是桀驁的少年也隻能乖乖閉嘴,確實如此,上麵的兩位老人都看著舞台正中的仁愛之劍看得津津有味,全神貫注,雙眼放光,時不時還在互相討論一下,好像那不是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而是一個比剛才的尤利西斯姐更漂亮上百倍誘人一萬倍的絕世尤物。
“…精神高度集中,生命體征強度反而在不斷減弱…不,是以一種更加優化更加合理的方式運轉,逐漸減少了自然散發出來的波動。”
“相對應的,法則的維度也在不斷拔高,秩序性也在不斷增強……這家夥還真是哪個神靈的信徒嗎?但是怎麼連‘全知透析’也辨別不出來這到底是哪一個神靈的波動?偏向生命領域……應該是次級神之類的?但到底是什麼怎麼會檢測不出來?總不可能這幾十年偷偷地誕生了什麼新的次級神吧?”
“不,不,不一定是神職者,這個法則波動的形態有些不對,雖然偏向生命領域,但是總體的維度方向並沒有像是真正的神職者那樣的集中,法則的延讚性也異常地寬廣……”
“法則的維度還在不斷地提升當中…再這樣下去必須得用專門的監控序列才行了……可惜,總不可能現在去奧術學院吧…真是頭痛,要不要通知他們一聲?”
“你瘋了?來不來得及不用,這裏的消息一泄露出去,馬上就會有神殿的家夥們趕過來。我們就這樣看看吧,你看數據流的走向,應該快到最後的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