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貓爪兒臉(1 / 2)

青山快要哭出來:“我不知道啊!晌午用過餉食,我帶她玩耍不多時,她便犯了困,就把她安置在我房裏睡晌午覺,她睡了一下晌,一直睡到現在。我還進去看過她好幾次,她小臉睡得紅彤彤,沒哭也沒鬧,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想到瞧見那張紅彤彤的小臉時,他還欣慰她睡得香,青山頓時更加自責與愧疚。

葉青歌在一旁迷迷糊糊地聽了一耳朵,遲鈍如漿糊的大腦終於反應過來:哦呀,原來我果然病了!就說怎麼感覺臉蛋熱熱噠,魂兒飄飄噠,身體好像踩在雲裏呢!

她暗地揣測:是因為那捆青草嗎?

青山聲音裏帶著哭腔,他問父親:“阿爹,該怎麼辦啊?您想想辦法救救小歌吧!對了,咱們去把凰三叔請來好不好?”

他急慌了神。

青禾緩緩點頭,正待答應,另一邊巴七端詳葉青歌半晌,忽然開口說:“她多半是碰到貓爪兒臉的汁液了。”

“貓爪兒臉?瞧著不像啊。”青禾遲疑地說。他當年頑皮時也中過這種毒汁液,往年中它的大人小孩也不少,瞧著與現下的現狀都不太一樣。

“小孩臉嫩,多半沒錯。”

回答了青禾,巴七扭頭問青山:“你是在後山小樹林裏撿到她的吧?”他在打穀場給青禾兄弟幫忙,知道自己撿回來的女娃走丟的事。

“嗯。”

“這就是了。後山小樹林裏遍地都是貓爪兒臉,小女娃不知事,說不準怎麼就把那東西的汁液給蹭到自己臉上了。”

青山忽然驚呼一聲。他記起來了,忍不住分辨說:“不怪小歌。是赤柳跑太快,把她拽摔倒了!在後山樹林遇到她時,我就該想到要當心貓爪兒臉的!怎麼偏偏就忘了呢!”

巴七的注意力不在重點,轉而關注青山對葉青歌的稱呼問題,詫異地說:“小歌?赤狐那家夥還有那份心給個童養媳取個正經名兒?他什麼時候那麼好心了?”

關於這一點,青禾也感到詫異。不止青禾與巴七,葉青歌同樣表示詫異——少年,你是咋猜到本蘿莉名字的?

在三雙眼睛的盯視下,青山少年羞澀了。他怪不好意思的,小聲說:“是我取的。我聽見她唱小曲兒,可好聽了。”

“可好聽!”

似覺得自己形容的不夠,他又補充了一遍。

巴七打趣他:“你倒是上心。又不是你媳婦兒,你操這份心幹嘛?”

青山如今八歲,正是知道羞恥的時候,已經懵懂明白媳婦雖然是個好東西,卻也是個容易讓人取笑的話頭。

他紅了臉。是氣的,也是羞的。反駁說:“才不是!她那麼小,我拿她當妹妹看待呢。她就跟我妹妹一樣!”

青禾也不幫腔,含笑看自家兒子的笑話。

巴七逗弄夠了,站起來說:“天也快黑了,我去凰三那兒看一下有沒有藥,給丫頭弄點來。若是拖到明兒,說不好會破相。”

巴七是獵戶,常年行走在深山裏,藥草比常人懂得多。青禾年少時常和他一起鑽山越嶺得行獵玩耍,十分知道他的本事,自是信他。再者他以前也見過村鄰中貓爪兒臉一毒,之前是沒有想到,巴七一說,他再對應一下記憶,自然明白。

他說:“行,你快去。”

今夜月色極為清亮,剩下的稻杆本就沒有多少,借著月華就可以輕鬆堆壘整齊。收拾好稻杆堆,青禾吩咐兒子將木板車送還給鄉鄰,又去灶房將妻子早已做好的暮食端出,放在院中的小八仙桌上,擺了碗筷與濁酒。

做完這一切,兒子與好友皆不見歸,他又去房裏陪妻子說了會閑話。回到院中,看見悶不吭聲地蹲在八仙桌腿邊的葉青歌,他莞爾一笑,夾了一塊煨得爛爛的肉喂到她嘴邊。

他柔聲說:“餓壞了吧?叔叔喂你吃肉肉。”

葉青歌身體難受得不想回答他,但是搖頭更難受,弄不好暈厥過去都有可能。她隻好蔫耷耷地說:“蜀黍,額布惡。”

她的臉腫得舌頭都不敢捋直說話了。

青禾看得心疼,抱她放在自己腿上:“很難受是不是?別說話了。巴叔叔很快就會帶藥回來,很快就不痛痛了。”

“布……童。”

葉青歌被火燒火燎作痛的臉吸引了大半心神,不太有精神的回答青禾。青禾抱著她不再說話,用手輕輕撫摸她的背,無聲地撫慰她。

不一會,青山與巴七前後腳回來。

巴七把藥放在八仙桌上,坐下說:“凰三眼下有事,明天會親自瞧一瞧她的狀況。把這藥搗爛了敷在她的臉上,明天就可以消腫。不過他說她的反應如此厲害,可能是由於沾染的汁液太多,中毒較深,可能會留疤。好在她年紀尚小,希望長大後疤痕會慢慢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