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聽得心驚肉跳:“小歌會毀容嗎?”
巴七撓一撓頭,東扯西拉地說:“嗬嗬,隻要忍住不撓就行。”其實凰三的原話可難聽多了,但是小家夥已經夠緊張,他就不用再說出來嚇人了。
小青山難過地不要不要的,十分自責,認為都是自己的錯。
青禾也不忍心是這樣一個結果,安慰兒子說:“你凰三叔沒有親自看過,現在下結論為時尚早。”
葉青歌心裏拔涼拔涼的,實在擔心自己這張臉保不住。她也不求傾城傾國的臉,五官端正即可,真若毀容,她後半生該怎麼過?
好好一頓飯,因為此事有了一個不甚開胃的開端,氣氛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青禾雖也為葉青歌感到擔憂,但他身為主人,不可以冷落客人,在他的控場下,除了小青山,酒桌氣氛逐漸好轉。他們從巴七此次入山的經過,聊到今秋的收成。聊到收成,不免聊到各家收獲如何,不免聊到打穀場的用地情況。
打穀場麵積有限,各家都要趕著給穀子脫粒。誰曉得老天爺什麼時候安排下雨?若是等雨下來,穀子卻仍在稻杆上,那才叫要命!
而聊到打穀場,又不免說得今兒赤狐家弄丟葉青歌的事情。
青山不免感概兩句說:“秋收都忙瘋了,誰還顧得上孩子?赤狐家地多,也就赤贏還在老宅練功,三個大的也都跟著赤狐忙前忙後。隻赤柳看著孩子,她自己還是個玩心重的孩子呢,也難怪出事。”
巴七放下酒碗,冷笑地說:“你當真是因為這個?”
青山知他話出有因,追問道:“那是為何?”
“赤柳那小丫頭平日最愛熱鬧,玩伴非得數個才肯夠,何以今日隻帶個小娃跑到後山去玩?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是心中有奸!”
青禾蹙眉:“她才多大?”
“哼,朱大等人可是親眼瞧見她不顧小娃呼痛,鬼鬼祟祟、拐彎抹角地朝後山去了。隻因是農忙,沒閑心理會小兒的遊戲,是以他們並未多想。”
青禾忽然搖頭失笑,似笑非笑地看著巴七:“你今日能說出這番話,可真是叫我大開眼界了。”
巴七擅獵,於人情世故卻稍有欠缺。在某些方麵,他十分粗心大意,絕沒有今日這般洞察力。
“哼,你這是什麼話?”見被好友看破,巴七裝摸做樣。他是絕對不會承認剛才那番話是不久前凰三說給他聽的。
他咳嗽兩聲,忙轉移話題,以免露了餡。冷笑說:“今次你可得好好處理,不然回頭赤狐能咬你父子倆一嘴毛!”
“咬誰一嘴毛呢?”無緣無故地變成扁毛畜生,青禾不滿地看著好友。
巴七笑嗬嗬,略過該問題不提,端正了態度繼續說:“他肯定會把事情都推到小山身上,不定會提出什麼缺德要求,你可得小心些。他看中你家南邊那塊地很久了,還有你家祖上傳下來的那張弓!”
赤狐其人不負自己的名字,他心思不少,手段不缺,底線不高,人品堪憂,是一個與之相處需要小心應對的人。此人絕不吃虧。偶爾的吃虧,也是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青禾卻是淡淡一笑:“我知道。況且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行得正,坐得直,怕他作甚?”
“話是那麼說,可世間之事又豈是非黑即白?”
青禾笑著搖一搖頭,巴七勸了又勸,他主意已定,隻是不聽。吃罷飯,搗了藥,敷到早已再次昏睡的葉青歌的臉上。青禾與妻子招呼一聲,又訓斥了不甘不願的兒子,抱著葉青歌朝赤狐家走去。青山非要跟著,巴七也不放心。
一行數人到了赤狐家。
赤狐家正自鬧著,他們來得實在不是時候。十好幾個鄉鄰聚在他家,都是莊裏平日說得上話的主意人。也都是十分有心弄個便宜童養媳的人家。青禾一行人來時,鄉鄰們正七嘴八舌地聲討他一家老小。
“這時節誰家不忙?就你家農忙?你有赤狼家忙嗎?他沒了媳婦,一人帶三個小的,照樣把收成料理的妥妥當當!”
“就是!你家赤柳都六歲了,還不曉得懂事,青橙當年三歲就帶她弟弟了!”
“你別說小娃不聽話,愛亂跑。你自個說說她往哪兒跑,你自家女兒又愛往哪兒跑?小娃也就隻愛在赤家老宅的演武場蹲著,你女兒那可是蛇穀都敢攛掇著小子們闖一闖的膽大人兒。”
“如果不是赤贏把小娃趕出來,小娃怎麼會丟?”
“甭說你女兒無辜!我親眼看見你的寶貝女兒拽著小娃往後山去的,瞧得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