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四軍的詩(11)(1 / 3)

不寫長報導,賦詩能闡明。

酒樓遇戰俘賽遊青弋江

1939年中秋節於皖南章家渡

閑遊正逢中秋節,暴雨初晴山洪烈。

青弋江水奔騰急,章渡河深今難測。

津津酒家客滿座,誰是日軍難區別。

互通語言初相識,結成友誼更親切。

笑談之餘比暢遊,往返橫渡不停歇。

三人並肩力爭雄,街坊觀眾讚不絕。

陣前相遇是敵手,寬待俘虜講政策。

爾等被迫侵中華,反正歸順無隔閡。

記遺言

陳毅

某女同誌渡江遇敵負傷,臨歿,同輩皆哭。乃張目視曰:“革命流血不流淚”,言訖而絕。餘聞而壯其言,詩以誌之。一九四0年十月。

革命流血不流淚,生死尋常無怨尤。

碧血長江流不盡,一言九鼎重千秋。

與八路軍南下部隊會師,

同誌中有十年不見者

陳毅

十年征戰幾人回,又見同儕並馬歸。

江淮河漢今誰屬?紅旗十月滿天飛。

一九四零年十一月七日

會師

張愛萍

和陳毅總指揮詩《與八路軍南下部隊會師,同誌中有十年不見者》

憶昔聆教幾多回,抗日江淮舊屬歸。

新四軍與八路軍,兄弟共舉紅旗飛。

一九四零年十月

遠別

徐平羽

雲嶺山頭烏桕紅,一年搖落又秋風。

人人漫道蓬山遠,我羨蓬山隻萬重。

一九四零年秋於雲嶺

歲寒

彭燕郊

精光的冬日嗬

貧困的冬日嗬

僅隻短短的一度秋風

大地就變得這樣蒼老了

天空多雲而憂鬱

如同我們破舊了的軍帽

黯淡,鉛灰

停滯著低垂不動的雲塊

哭喪的臉上

橫著一對緊鎖的眉峰

寒冷已抹去

青藍色所給予它的美麗和年青

而用粗黑的手

恣意地塗上了

一片亙古的哀愁

成群的野鳥

高唱著深冬的哀歌

倉皇地

從半空飛渡……

北風咆哮著

淒厲得如同受傷的野獸

伸長握有冰刀的手

像一個殘忍的惡婦

企圖殺死自己養育的

尚在繈褓的嬰兒

向著萬物奔來

貪饞的冬日

那北風的情人

也饕餮地咀嚼盡了

大地上無數勞動的果實

蕭森而又變暗藍了

這林子是這樣地凋零……

充盈了升自河麵的霧

林問潮濕的地下

一步步都是發黴的氣息

正在腐化著

從秋天就堆積起來的落葉

北風吹動赤裸的枝條

已經沒有敗葉可以吹散了

像一個久病初愈的患者

不成聲地嗚咽著

他那不平的呻吟

失去了綠葉的蔭蔽

灰鵲的懸空的家屋裏

雛鳥可憐地啼叫著

呼喚著

它們的母親……

山坡

幹枯而又粗糙

像老牛的背脊

散落著稀疏的

枯黃的衰草

在季節的無情的鞭撻下

蜷伏著像一個駝背的老人

滿臉的皺紋刻滿著罪孽……

昔年絢爛的衣衫破碎了

綴滿困厄的補丁……

蜿蜒在落寞的原野

公路

如同一條沒有頭的死蛇

無力地橫臥在那裏

單身或是結伴的行人

緊縮了肩膀

兩手交插在袖口裏

永遠也不交換一句最短促的寒暄

在北風裏

蹣跚著

趑趄地前行

嚴寒使土地也凍裂了

在冰柱的晶花中

棗紅色的泥土上

跳躍著波浪似的閃光

戴雪的遠山微笑著

村莊是靜靜地

披著黎明的霜花……

再也沒有一個討厭的清晨

如同往日那樣

充溢了

暴虐的夏季與悒鬱的秋天的

遲遲不去的低霧

戰鬥使我們對季節有簇新的觀感了

以熱烈的愛擁抱這深冬的土地

我們是像嚴寒一樣堅貞的嗬

隻有他們

那些可憐的動物

那些從屬於他人蔭庇下的爬蟲們

是早早地就在

計算著冬眠的日子

早早地

——看不到冬天的

壯美的麵影

就安睡在

他們那短促的

絕望的夢裏了

可是你

不倦於飄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