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裏安靜下來,窗外的雨卻漸漸下大了,迷蒙了人的眼。
良久,夜墨終於是忍不住了,問:“她在哪裏?”
這麼多年,他是第一次聽到了有關於自己孫女的下落,即便是忍心不管,可也無法不問。
“在沈門!”
“什麼?這孩子在沈門?她怎麼會落到了沈辰逸的手裏?”夜墨驚了下,手裏的茶盞濺出了茶水。
自從當年出了事,他就一直在孤獨地生活在這冷寂的山林裏,每年,除了風赫間或會來探望,他一年四季幾乎是很少見人的。
所以,這些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風赫不說,他也從來不問。出於對風家的了解,暗地裏他是不希望風赫找到兒子一家人的。
後來,有人悄悄帶來了兒子的死迅,那一瞬間,他也是老淚縱橫。他人在山林,兒子是怎麼死的,因何而死,他都無從知曉。
入了幻盟,便不能背叛風家,那是鐵律。一旦背叛,便隻有死路一條了。兒子死了這麼多年,再沒有過其他任何消息。他以為夜家與風家再無瓜葛了,沒想到這大年初一,風赫竟然跟他說,找到了夜清悠。
一時間,他也是感慨萬千。
一旁的朱桓上前從夜墨手裏取過了茶盞放在了托盤裏。
“夜老,其實夜煞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沒有告訴你,是怕你難過。”風赫緩緩地開了口,“冷梟也死了,你兒媳如今是個植物人,孫女被留在了沈門。”
“大人……抱歉……”夜墨猛地匍匐在了地板上,像是謝罪一樣。兒子的死他早就知曉,可是這後麵的一連串人物的厄運,卻是令他大吃一驚。
這,也許就是背叛風家的懲罰。
“大人,求你就讓我的孫女留在沈門,她配不上大人,也沒有資格踏入風家的大門。”夜墨哀求著,上半身幾乎是貼著地板在行禮。
風赫沒有說話,隻是眸色陰冷地看著眼前對著他苦苦哀求行大禮的老人。
“夜老,夜家小姐是風家的人,她的命都是風家的,配不配,那隻有大人才能做出決定。當年夜煞殺了沈四爺的家人,你以為夜小姐留在沈門,會有什麼好結果嗎?”朱桓沉聲說道。
夜墨還是沒有起身,夜清悠如果回到京都風家,那才是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就像是風赫說的那樣,他可以娶她,也可以殺她。
夜清悠那樣的身份,如果再因為惹惱了風赫丟了性命,那才是夜家的最大不幸和恥辱。還不如聽之任之,永遠不要回來的好。
“既然犬子已死,請大人念我在風家多年毫無過錯,取消跟我孫女的婚約吧!大人……”
風赫挑了下眉,想起那日從B市趕來,受冷梟之托的林雲錦,她所要求的不也是讓他跟夜清悠取消婚約嗎?
當初冷梟所擔心的,跟如今夜墨所擔心的,其實都是一樣的。
風家家主不能有愛,他們都是怕他因為當年夜煞的背叛,遷怒於夜清悠的身上,處死她,那肯定是一件令夜家蒙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