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傑剛好出去,病房的大門就被踢開了,蕭雨滿臉怒容衝了進來,疾閃到我跟前就欲揮手向我打來。條件反射地閉眼,預期中的疼沒有傳來,睜開眼,見陸昊拉住了她的手道:“小雨,你冷靜點。”
早得知陸昊與蕭雨趕了過來,但不曉得為什麼寧一沒來。之前可能是子傑讓人把他們攔在了外麵,如今子傑剛好走開,蕭雨就見縫插針衝進來了。
“冷靜?”蕭雨怒然揚聲,“她差點害死了阿左,你還叫我冷靜?”
陸昊低眸快速掠過我一眼後蹙著眉對蕭雨說:“這事怪不了敏子,她也受傷了。”
“怪不了?哈,不是為了來找她,阿左會大年初一趕到這邊,然後初二陪她上山嗎?不是因為她,那該死的英雄情結泛濫去救什麼人,阿左會中槍受傷還被歹徒拉著摔下山嗎?不是因為她,這麼多事哪一件會發生?”
憤怒的質問,讓陸昊無言以對。
蕭雨的硝煙並沒有停止,她狠狠地看我的目光,像當年,像一年多前在江邊一般陰毒,無須臆測都看得出裏麵刻骨的恨意。她說:“蘇敏,你這個害人精!你可知當年阿左為了在江中救你,凍傷了肺葉?所有人都隻看到你昏迷不醒,陸伯伯甚至還抽打了阿左一頓,卻沒想第二天他就倒下了,醫院一查是肺部極度受損。可就是這樣,你叔叔和父親還是用盡各種手段,逼陸伯伯將他送走!”
我驚愣住,震撼地看向陸昊,從他臉上窺知蕭雨說的是真的。我以為那江邊的後續已經知道了全部,卻沒想背後還有隱秘事藏著。
蕭雨突然大聲笑起來,笑聲淒然,滿目都是悲切。我心緒波動,不明她為何笑成這般。就連旁邊的陸昊也頗為焦急地喚她:“小雨,你怎麼了?”
驀然間,眼淚就從她眼裏衝了出來,垂了眸,聲音哀戚:“蘇敏,你從來都是坐享其成的,等著阿左把心掏給你。他在國外沒日沒夜思念你,卻遲遲不能回國,因為你的小叔叔下了禁令;他為了想與你靠近,學你最喜歡的射擊,練習搏擊術;當他從阿昊口中挖來你的消息,卻是你即將結婚的喜訊時,他整個晚上哭得像個孩子;他準備不顧一切回國找你時,他卻……昏倒了。”
“小雨,你說什麼?阿左昏倒?”陸昊率先震驚地問。
蕭雨沒抬眼,依舊垂著視線,眼淚撲簌簌地掉,再出聲已經是聲音哽咽:“我親自送他去的醫院,親耳聽到醫生說阿左得了肺癌,晚期!”
我僵化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雙眼瞪得極大。
“他不得不停下腳步,進行治療,卻堅決抵製動手術,以及化療與放療,隻肯吃保守藥物。知道他為什麼不肯做那些治療嗎?因為他要回來看你,他怕動手術沒命活下來,他怕做了化療頭發脫落醜到不成樣,那樣他沒臉見你,他更怕你知道。”
“是的,在他得知自己生病後,就放棄了對你的念頭。你結婚那天,他站在窗口整整一夜,明明隔了十萬八千裏,即使洞眼欲穿也根本無法看得到,他就是偏執地看著東方。後來病情穩定些,他就回國了,也可能是你結婚了,你小叔叔就解了那個禁令了吧。”
“等我回國,徒然發現阿左變得更加沉默,他說你不快樂,也不幸福。多少次,我看他一個人靜靜守在遠處,看著你,卻不敢走近。直到你那次生病,簡寧一打電話給阿昊,他比任何人都快衝了出去,等我和阿昊趕到時,就看見他滿臉痛楚和憐惜地抱著你出來,那表情就像是嗬護最珍貴的寶貝一般。可轉身,你的丈夫許子傑就打了他一頓,他又被你父親趕走。”
“那天回來,他臉色特別蒼白,連吃幾顆藥都不見好轉。夜裏他就開始發高燒,人昏迷說胡話了,可他念在嘴裏與心裏的全是你的名字。看著這樣的他,你說我怎能不恨?我恨你的天真無辜,我恨你不知道他所受的這些苦,我恨你占據了他的心,即使我守了他這麼多年,也敵不過你對他的一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