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拉薩,一定點上一壺甜茶,在最耀眼的陽光底下發會呆。
這是在火車上時謝望發來的消息,盡管當時並不以為意,卻不曾想那一顆種子卻原來已在我之內發芽。
我們永遠不知道到底哪些想法真正來自於自己。
我們總以為在做著自己的決定,走著自己的人生,可卻往往都隻是在循著他人的經驗,有人走過的路未必最完美,卻總是看起來很安全。
獨自上路,需要的不僅是麵向前路的膽量,更需要的是麵對自己的勇氣。
正午的陽光即使戴上了墨鏡也難能直視,沒想到的是在遮陽傘下的小空間內,未穿外套的自己竟還感受到一絲涼意。
記憶飄到那年的沙漠之行,本以為炎熱炙烤的沙漠中,竟出現了一棵大樹,而大樹底下卻是涼快得微打起哆嗦。
這拉薩的光熱竟與沙漠之中有些許相似,而自己也正是在那裏“撿到”的謝望。
一磅的甜茶被送了上來,原來就是一個小小的暖水瓶,在上海已經許久沒有看到這樣的容器了吧,我端詳著眼前的這個小而老舊的暖水瓶。
謝望是個戶外狂人,一年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天南海北地飄著,偶爾回到上海,我們兩人也少有時間相聚。
在我心裏,我的工作也很重要。
在別人眼裏,我們倆的狀態有點不可思議,就我們自己來說的話,其實還滿自由的。
除了偶爾我會抱怨他兩句,大部分時間,我覺得光是工作就已經讓我顧不過來了,他在不在其實並沒太大差別。
也許潛意識裏,我並不希望我們走得太近了,近了,就會累了。
我給自己倒上一杯甜茶,輕啜上一口,一陣強烈而又濃鬱的舒緩與安心感襲遍全身,原來烈日下喝甜茶是回家的感覺呀!
我突然對謝望有了更深一層的感知,這個所有人眼裏的浪子,走遍天涯海角,一直想要找到的,其實隻是心中的那份歸宿。
原來,自以為我們這種狀態很合適的我根本就不了解他內心真正的渴望。
他所渴望的那份回家的感覺,我從來沒有給到過他。
而他酷愛喝清咖,是不是也是因為清咖那馥鬱的苦澀呢?品得久了,倒成了一種淡淡的癮。
每一次送他離開,我未曾表現出過任何的失落與挽留,在我眼裏那是他最正常的狀態,我並不想因為我的介入而改變了他的生活軌道。
每一次他意外出現,我也從未表現出過特別的驚喜與意外,他的來來去去,對我來說早已沒有意外可言。
他就是那個如風一樣的男子,隨風而來,隨風而去,我不想用力去抓他,因為我根本抓不住風。
也許,我真的是錯得太多了。也許,在我心裏,他並不是那麼的可有可無。隻是,我自以為是地認為那樣的淡然是維係彼此關係最好的方式。
畢竟,在我頭腦中,有太多的理論可以依據,依著這些經驗,我可以規避掉很多的風險。
你看,謝望這個風箏手中的線,不是一直都被攥在我的手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