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愛你很久很久05(2 / 3)

“嗯。”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揉了揉眼睛,“霽遠……”

她隻是叫了聲他的名字,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以後……別為了我的腿掉眼淚,聽見沒?”他壓低了聲音,像是嚴厲的口吻,卻有說不出的溫柔。

“知道了。”她低了頭,看著他的手心,“以後經常都要看到,我哪來那麼多眼淚掉?”

她低著頭,還有一點眼淚留在眼眶的樣子,這時顯得格外的孩子氣,令他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問:“你怎麼半夜不睡覺,跑出來了?”

“我下午睡過了,又換了床,睡不著,所以才出來轉轉的。”她轉了頭,看見躺椅邊的小茶幾上,放著他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一張非常複雜的Excel表格。

“你怎麼半夜還在看這些東西?不許看了。”她一伸手,啪的一聲,合上了電腦。

“哎……你……我剛看到一半……”他皺著眉頭抱怨說。

“有什麼要緊的事,非要你星期六半夜看不可啊?工作狂也沒你這樣的。”

他無奈地搖搖頭說:“不看這些,你讓我做什麼?”

“看電視、看電影、看書、找我聊天,你做什麼不行?還說出來散心,結果還是要工作。你一天才睡幾個小時?周末也不休息……” 她憤憤地看著他已經有了些紅血絲的眼睛,既心疼又著急。

“好好,我不看了還不行嗎?我現在就回去睡覺,行了吧?”林霽遠一聽見她嘮叨,頓時頭大如鬥。就因為平時她太順著他,所以一到她不講理的時候,他簡直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立刻站起來:“好,現在就回去。”

他卻不肯動,隻是拉住她的手,抬著頭看了看她。

“怎麼了?”她見他不肯走,又拉著自己不放,隻好坐回他的身邊。

他攬過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地說:“再陪我一會兒……”

“好。”她低了頭,把臉埋在他的胸口。

他抱了她很久,夜裏的風,還有些微微的涼意,他們貼得那樣緊,彼此的體溫,好像是這個世上,最溫暖最柔軟的所在。

“若若……”他的聲音,忽然在夜空裏低低地回響著。

她頓時怔住了,一時間,除了把他抱得更緊一些,竟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從來不曾有人這樣叫過她,若若,寵溺而執著的口氣,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讓她的心,輕易地便被卷入他心底最深處。在那裏,她是他最親近的人,而他也是她最親密的人。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這樣親昵地叫她若若,把她放在心尖上,放在心裏最柔軟的那個角落裏。就像這世上,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這樣輕言軟語地融化他心底裏的冰山,讓他能輕輕鬆鬆地放下自己最介懷最沉重的包袱。

很久很久以後,每當未若回憶起這個夜晚的時候,那深靜的湖水,淡淡的荷花香味,在樹間穿梭的微亮螢火蟲,都在記憶裏混成一團,模糊不清。她卻能清楚地記得當時他心跳的聲音和身上一點點特有的男人的味道,還有那一聲低回著的“若若”。那一聲如此清晰,如此溫柔,就像這一場愛戀,纏綿而美好,給了她在心頭縈繞一生、久久不曾飄散的甜蜜。

【三】

“霽遠這個人最挑剔了,明明愛吃甜的,紅燒肉又不肯讓人放糖,害得我還要特地給他做一份。”林霽適掂著鍋鏟,不勝煩惱地對著未若抱怨。

未若一邊憋不住笑地洗菜,一邊幫他出主意:“那你就都不放糖不就好了,少吃點糖也健康點。”

“那怎麼行?”林霽適叫起來,“我們婉婷要吃放糖的啊。”

未若看他皺眉的樣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那你是新時代好男人,有什麼辦法呢。”

“那倒是。我比林霽遠好男人多了吧?”林霽適衝未若擠了擠眼睛說。

“那個……你們各有千秋……哎呀,水要燒幹了!”未若趕緊打岔。可林霽適倒是一點也沒上當:“什麼各有千秋,明明是我優秀得多了。我告訴你,霽遠從來沒談過戀愛,你是第一個,所以他根本沒經驗。”

“嘁,怎麼可能啊。”未若不以為意地繼續洗菜。

“真的。”林霽適放下鍋鏟跳到她麵前,“我像是那種亂騙人的人嗎?”

“怎麼會?”這下,未若倒是真的蒙了。林霽遠怎麼可能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她一直以為他隻是把女朋友隱藏得比較好而已,從來沒想過他竟然會沒談過戀愛。

“他……”林霽適又走近了一步,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八卦,“他高三那年出的車禍,沒來得及高考,就住院去了。後來被爸爸送到國外讀書,兩年讀完人家四年的課程,又回來接班,忙得團團轉,哪有時間談戀愛?”

他見未若愣在那裏,便繼續補充說:“再說了,他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性格,誰肯跟他在一起?”

未若站在水槽邊,無意識地看著水流淹沒綠油油的小青菜,密密麻麻的心疼好像一張網,漸漸包圍住了她。

林霽適看她情緒低落,趕緊拍拍她的肩膀繼續說:“不過這個家夥,以前暗戀過一個人。那個時候我在國外,他整天跟我打電話,什麼都不說,專說人家,那叫一個癡情。”

未若知道他在岔開話題安慰自己,隻好微微笑了笑:“是嗎?他也有這麼不成熟的時候啊。”

“是啊,一會兒說她運動會上穿著一套粉紅色的運動衫,可愛死了;一會兒說在學校小賣部裏看到她買可樂了;一會兒說秋遊的時候看見她跟別的男生劃船了,恨得牙癢。唉,誰知道還沒跟人家表白呢,就……”

她還是笑笑,打斷林霽適的話:“那還好他沒表白,不然豈不是沒我的份了。”

“那也不一定哦。”林霽適眯起眼睛笑笑,轉身去看他鍋裏的紅燒肉。

未若幫林霽適做完午飯,便去書房找林霽遠。她輕輕地推開門,看見他對著電腦的屏幕,眉頭緊鎖。

“霽遠,吃飯啦,別看了。”她走過去,站在他的身邊說。

“好。”他隻是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頭也沒抬。

未若看他一臉嚴肅,忍不住問:“怎麼啦?看什麼看得廢寢忘食?”

他仍舊皺著眉頭,語氣裏有些迷惑:“這裏的數據好像不對……”

未若彎腰低頭一看,原來他在看一張財務的報表。這張報表,是她星期五下午整理好發給他的。聽他說有數據不對,頓時心裏一虛,想了想,晃了晃他的胳膊說:“先下樓去吃飯吧,待會兒我幫你一起看。”

他終於點了點頭,握住她的手掌,站起身來。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想到他一個人在這樓梯上上下下的樣子,便有一點心酸。

“怎麼了?”他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低落,不像平時那樣笑語嫣然的樣子。

她撇撇嘴,又笑著說:“剛才你哥哥跟我說你以前暗戀別人的事情,我吃醋了。”

誰知道,他頓時臉色一變,站在樓梯上就問:“他跟你說什麼了?”

未若看他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沒說什麼,就隨便提了兩句。瞧你小心眼的,我又不會真的吃醋。”

他的臉色仍舊有些沉重,未若便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原諒你,還不行嗎?不過你要是再看見人家,可不要魂不守舍哦,不然我就真生氣了。”

他回過神來,重新拉住她的手:“怎麼可能?就算我看見她,眼裏也隻有你。”

未若知道,林霽遠很少會說甜言蜜語,這樣淡然的表白,似乎已經是他的極限。剛想感動一下,就看見林霽適站在樓下,仰頭說:“二少爺,您總算肯賞臉下來吃飯了?架子越來越大了啊,還要人上樓去扶呢。”

未若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林霽遠卻伸手攬住她的腰,讓她又貼近了自己幾分:“怎麼,你嫉妒?”

“我……”林霽適皺皺眉頭,像是沉思了一下,才抬頭說,“還真有一點……”

未若被這兩個人弄得哭笑不得,隻好低頭看著樓梯。

“那簡單,你上來,讓婉婷再陪你下去就是了。”林霽遠繼續嘲笑他說。

“婉婷?她不一腳把我踹下來就不錯了。”林霽適苦著臉,轉身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我煤氣上還有甜湯呢,不跟你們囉唆了。”

林霽遠搖了搖頭對未若說:“這個人怎麼好像永遠都長不大?”

“什麼啊,是你自己太老氣橫秋了好不好?”未若笑著說。

接著便感覺到他環在她腰上的手臂緊了緊,他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那你換一個試試?”

“二少爺,我哪敢啊?”她吐了吐舌頭,極自覺地表態。

林霽遠吃完飯沒一會兒,便要上樓繼續看報表。看著他略顯疲憊的神色,未若終於忍不住,對他發起火來。

“你就休息一會兒能怎麼樣啊?自己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的黑眼圈,昨天晚上那麼晚才睡,一早起來就又鑽進書房,以為我不知道嗎?那報表明明不急著看完,你慌什麼?明天上班再看也不遲……”她氣得直接把他往書房門外拉。

“表裏有一行數據不對,我不搞清楚,怎麼能靜得下心來休息?”他一手扶著門框跟她理論,卻明顯有點底氣不足,“再說,早晚都是要看,也不會有人替我看。”

未若跺跺腳,繼續把他往外趕:“我去幫你看,幫你搞清楚,你先去睡一會兒,等下我叫你起來,還不行嗎?你這工作狂,還說跟我出來散心,自己又滿腦子想著工作,早知道我就不陪你了……”

她越說越是心煩意亂。他看著她委屈的神色,終於肯讓步了:“好好……那你也別看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未若倒是愣了一下,想了想說:“這表格是我發給你的,不搞清楚有什麼問題,我也沒心思出去。”

林霽遠頓時啞然失笑,這個人,還說自己工作狂,她也好不到哪兒去。

未若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隻好催他走:“你先去休息一會兒,我搞定了就來找你,然後再出去,好了吧?”

成功地趕走林霽遠以後,未若坐在他的書桌前,對著電腦屏幕研究了一會兒,發現原來是Excel裏麵有一個單元格的公式出了問題,難怪數據會不對。她很快解決了問題,想想他大概才剛剛躺下,索性不去打擾他,一個人去書櫃裏找書看,卻不經意看見書櫃最下層的角落裏,有許多獎杯,水晶的、銅的,各式各樣,層層疊疊。

她好奇地蹲下去拿起一個,發現似乎年代已經頗為久遠,銅製的底座上,銘文已經有一點點不太清晰,卻一塵不染。她定睛一看,上麵刻著一排字:“B省昆曲團××年優秀演員——許慧英”。

她隱約記得,許慧英,是他媽媽的名字,而這座獎杯,離現在已經快有30年了。

未若沒想過她跟林霽遠還有這樣的交集。B省的昆曲團,在全國都赫赫有名,以前上學的時候,未若也曾經看過他們的演出,那樣極致的開到荼縻的美,幾乎能讓人立刻停止呼吸。她還一度很慶幸自己是B省人,又生活在省會,才有這樣的福氣,能夠看到這樣美的藝術。不知道他的媽媽當年舉手投足,是怎樣的風情。

她又好奇地拿了另外幾個獎杯看看,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內容。隻有最後一個,令她覺得有些奇怪。

那是10年前的一個獎杯,像是某次大賽的什麼獎項一類的,也是B省昆曲團頒發的。隻是,他明明說過,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爸爸媽媽離開B城,到A市來了,他媽媽怎麼會在10年前還拿到那邊昆曲團的獎杯?

她有些迷惑,更覺得好奇,但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問他。寧神想了想,她忽然有了主意,拿過手機,打給丁莉靜。

“姐姐,你是不是有個關係很好的朋友在昆曲團工作?”

“是啊,是當家花旦,怎麼了?”

“你要是碰到她的話,幫我打聽一個人好不好……”

一個周六下午,未若跟以前的同學約好,去探望那個得了肝癌的男生。

她其實非常害怕去醫院,因為初三那一年冬天,她無緣無故地住了將近一個月的醫院。本來隻是簡單的小感冒,吃了藥已經快好了,卻在一天夜裏忽然惡化,漸漸轉成了肺炎,手上紮了無數針眼,才慢慢好轉。從此,她便一直很怕生病,很怕看醫生。

她跟著以前的幾個同學,剛進病房,便看見那個男生的床邊坐著一個人——韓蘇維。他看見未若他們,立刻站起了身:“你們來了?”

未若知道,這個同學以前跟他是足球隊的隊友,關係很好,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

“你們聊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韓蘇維一邊說,一邊往外走。未若側過了身,把路讓給他,自己低了頭,不再看他,卻看見他的腳步在經過自己身邊時,略微頓了頓。

所有的人都極有默契,隻是談論原來在學校裏的事情。隻是看著原來一個活潑陽光的人,陡然間形銷骨立的樣子,還是讓未若無法招架。就算本來不那麼多愁善感的人,在這樣的環境裏,也無法不受感染。

好不容易告別,出了病房,未若隻覺得精疲力竭,在醫院門口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陽光明媚,醫院門前,是一排高大的銀杏樹,葉子已經全黃,每一陣風吹過,都會帶落些許樹葉。隨著秋風,樹葉逶迤著飄落在地,漸漸將地麵覆蓋,踩在上麵,會發出輕微的樹葉碎裂的聲音。

她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落葉。一片一片,輕飄飄的,就像這人生,總敵不過春夏秋冬四季更迭,時光流逝。

“未若。”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遮住了陽光。

她抬頭對上他的目光:“學長。”

韓蘇維勉強地笑了笑,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學長,是她第一次叫他時的稱呼。他們,已經繞回了最初的原點,成為並不熟悉的校友而已。

韓蘇維從口袋裏拿出煙,剛要點著,被她製止了:“少抽點煙,傷身體。”

也許是第一次體會到死亡竟然如此接近他們年輕的生命,她下意識地勸阻他。

他愣了愣,便點點頭,收起了打火機和煙。

看了半晌落葉,他忽然開口說:“你說他會後悔嗎?後悔自己還沒有好好享受人生?”

“換了是我,一定很後悔。”她低著頭,有些隱隱約約的傷感,一時間,竟想不到別的事情,隻是默默地坐著。

韓蘇維沒有說話,隻是拿出手機,像是低頭在發短信。

猶豫了半天,他終於開口說了句話:“有時間去走走嗎?”

未若搖搖頭:“我約了人,他再過一會兒應該就到了。”她抬手看了看手表,離跟林霽遠約好在這裏碰頭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他一早就跟陸燁鈞去了郊外的一處工地,現在估計正在回來的路上。

韓蘇維轉頭笑了笑:“未若,他是不是對你很好?”

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聽起來,像是有些壓抑著的苦澀。

未若點了點頭。隻是想到那個人,她的心底裏便慢慢地溫暖起來,嘴角開始有一絲微笑,漸漸地擴開。

韓蘇維怔忡了片刻,再度扯了扯嘴角,笑笑說:“是啊,就因為你,他連生意上的事情都……”

“學長。”未若打斷他的話,“我早就知道,宏遠這次的Alpha項目,不管是合作經驗、公司實力,還是報價,你們韓氏都是最合適的。我並不知道他為什麼一直遲遲不肯定下來,而且不斷地要你們更新方案,但是我相信,他不會因為我一個人,就公私不分,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你。”

聽她說完,韓蘇維的眼神複雜而迷離。他從未發現,她如此聰明,把自己要說的話,統統猜得如此透徹。未若看了看他的眼神,覺得自己似乎語氣重了一些,便站到他的麵前,低了頭輕聲地說:“隻要有那個實力,我相信該是你的,總歸會是你的。

韓蘇維抬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未若,我忽然有些後悔當初放棄了你。”

一片落葉輕盈地飄落在她的肩頭,纖細薄軟,她伸手取下,捏在手裏,笑了笑說:“可是葉子一旦落了,就不會再長回去了。學長,我先走了。再見。”

她一路走到醫院的門口,腳下踩碎了無數的樹葉,就像過去的歲月,都已經支離破碎。而到了來年春天,枝頭又會長起新芽,那時,便沒有人會記得今年這些凋零的枯葉了。

【四】

未若以為林霽遠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到,於是便心血來潮地在醫院門口的一家糖炒栗子的攤位前排起隊來。她剛站定,後麵就有人拍她的肩膀。她驚詫地一回頭,看見他的臉,眉眼清晰,雖然沒有笑,眼神卻深邃而溫暖。

她忽然便覺得心頭一暖,拉起他的手說:“你怎麼這麼早就到了?”

“嗯,提前結束了。陸燁鈞不太舒服。”

未若看見他脫了外套拿在手裏,襯衫的袖子也微微卷起來了一些,便捏了捏他的手問:“走了很多路?累不累?”

他微微地搖了搖頭,反握住她的手。

後麵陸陸續續地有人過來排隊,林霽遠將她拉到自己身前,把她跟後麵的人流隔了開來。空氣裏散發著一股濃重的栗子香味,可她卻覺得,他身上清爽的淡淡香味,要好聞得多,溫暖得多。

前麵的人一口氣買了很多,光是裝栗子就裝了半天。那人也很好笑,回頭衝大家鞠躬:“不好意思,全公司的人都在加班,等著吃呢,耽誤大家時間了。”

未若一邊跟著人群笑,一邊揚起臉看了看林霽遠:“要不我們不等了,走吧。”

“不要,我想吃。”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神卻落往遠處。

未若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什麼也沒看見,可他臉上,分明是一片憂心忡忡的樣子。

再轉回頭,他已經恢複了平靜,低了頭問她:“你同學怎麼樣了?”

未若便垂了頭不說話。他不再問,隻是輕輕地抱了抱她的肩膀。

馬路對麵是一片寬闊的綠地,正好是周末,草坪上人頭攢動。未若拉著林霽遠走到長椅上坐下,獻寶似的說:“這家的糖炒栗子,是A城最有名的,我一直都想吃,但是都找不到機會來。”

“你不會打算在這裏吃吧?”他迎著陽光,眯著眼睛,微微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是太陽太刺眼,還是心有不滿。

“有什麼問題?”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人很多。”

“我的吃相也不算很難看啊。”未若不以為意地笑笑,“就是要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她一邊說,一邊把手裏的紙袋遞到他麵前。

他不接栗子,隻是伸出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我剛從工地回來,手很髒。”

“討厭,我幫你剝還不行嗎?”她嗔怪著捅了捅他的胳膊,低頭專心地剝起栗子來,剝好了一個,便送到他的嘴裏,“好吃嗎?”

“嗯。”他點了點頭。

未若低頭繼續剝,自己吃了一個,誇張地怪叫起來:“真的好甜哦,又香又糯,不枉費我們排了20分鍾隊呢。”她笑得極開心,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