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聽他倆言語,估計楊總電話暗示,他沉吟半晌,似感躊躇不決,“這樣……不好吧?他們又沒衝進來,我們就搶先出手,輿論對我們……恐怕不利吧!他們又不是真正的劫匪暴徒,隻是要求發放工資,我們再等等吧……如果楊總同意了,他們自然就解散了;如果楊總不同意,他們在門外吵得累了、鬧得夠了,時間一長,撐不住的就會離開,剩下的自然沒趣,漸漸地也就……”
“阿濤,”梁經理拉著他退開幾十米,瞅著左右無人,才嚴肅地責備道:“你怎麼說話呢?拿人錢財為人消災,永誠公司對我們都不錯、收入都不低,咱們就該對公司盡職盡責,你怎麼能這樣消極避戰呢?讓他們繼續鬧下去,外圍的人群會越來越多,永誠的聲名就越來越臭,輿論對我們更加不利,難道你沒瞧見那兩個記者嗎?實話告訴你,唐經理剛才的建議,就是楊總的指示……快刀斬亂麻,搞定那幾個打頭的,其餘人眾自然作鳥獸散……”
張宏知道他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但心理還是翻不過那道坎、轉不過那道彎,他心中自有一杆公平的天秤---稱得出道德良心和崗位職責的份量。不過,他雖然明白孰輕孰重,但軍旅出身的梁經理卻永遠都不會明白……
當然,張宏也知道,他絕對沒有能言善辯的口才可以在短時之內說服這位倔強認真的同事,隻得避重就輕,故作忐忑不安,“如果我們當眾抓住了那幾個,不就是公然侵犯人權嗎?”
“哼!他們聚眾在公司門外大吼大叫、大吵大鬧,是哪個部門哪位領導批準的?擅自遊行示威就是違反治安管理,那是什麼行為?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員工對公司不滿,也可以請律師打官司,采用這種違法行為影響正常生產、毀壞公司名聲,就是理所當然嗎?”梁經理慷慨激昂、振振有詞。
“他們有錢請律師嗎?就算請得起,他們打得贏嗎?”張宏忍不住勾唇一笑,略帶嘲諷之意。
“阿濤,你啥意思啊?”梁經理怔了怔,又繼續道:“阿濤,我看楊總對你不錯啊!劉總也是你表哥,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張宏點了點頭,神情肅然地承諾道:“我知道分寸,你放心吧!”心中卻暗自腹誹:他們待我很好,我就能殺人放火嗎?我就能喪盡天良嗎?
這時,大門那邊一陣騷動,兩人的注意力同時轉向,聚焦在人聲鼎沸的中心,原來:胡耀軍等人即將翻過一米多高的鐵柵,而唐經理等人正在竭力阻攔……
梁經理趕快跑過去,張宏隻得跟上去……
而胡耀軍和另外兩個牛高馬大的同伴,已經掙脫了保安的鉗製,跳進了柵門之內,纏住三個保安反複扭打;那些前仆後繼翻爬柵門的人一見他們成功翻越,阻礙前進的保守力量陡然減少,好像打了雞血,精神更加振奮、更加再接再厲;外麵的示威人群和旁觀之眾都在不約而同地高聲呐喊、加油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