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和五姑娘的關係莫名地異常和諧,他帶媳婦拜見鄭王,鄭王有些驚愕地瞧著兒媳婦圓潤的身板,一旁的諸位公子千幸萬幸,偷笑不止。
秋梨垂下了頭,四公子也垂下了頭,鄭王揮揮手,讓他們去了。
途中遇到遲來的五公子荇。荇譏諷道:“四哥,新婚大喜。四嫂不光嫁妝豐腴,體態也十分豐腴,若非新婚,我還以為四嫂有了喜!”
秋梨含憤帶臊,抬頭看了荇一眼,便是這一眼,荇卻似望見了什麼,渾身不自在起來。
秋梨聞到了空氣中清爽的香氣,她嗅了嗅,問荇道:“你抹了什麼香?”
季裔奉旨去練兵,三千匹塞外的駿馬隨著五姑娘的嫁妝而來,悉數進了弓騎兵營。諸位公子暗地垂涎,但想了想五姑娘的相貌,不平之心瞬間猶如臀後之氣,酸臭過之後,消散蕩然。
他們白日做夢,若能不娶有蘇家的姑娘,又能得到有蘇家的駿馬兵團,該有多好。
荇瞧著四兄益發不順眼,他心中如同長了一條毒蛇,時不時咬自己一口。所有的公子不把養子季裔放在眼裏,那是他們無知,可是,隻有自己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若是父王下了一盤很大的棋,一切將遠非如今眾人所想的局麵。自己雖然同幾個庶兄弟一路拚殺,可是父王哪一日玩膩了,想翻盤,不要自己,也是輕而易舉之事。因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那件事。
四公子最近表現優異亮眼,荇同大公子一直商議此事,他們現在已經拿不準,最該防範的究竟是六公子芥,還是四公子季裔,或者說,芥和季裔二人本是一體。
六公子之母,側妃王氏如今也有些焦灼。她與鄭王妃鬥了一輩子,最終氣死了王妃,得了寵,但後來又來了一群身份高貴的小狐狸精,自己也漸漸失了寵,雖育有子嗣芥,但芥在荇的光芒的映照下,幾乎灰暗得讓人注意不到。她思前想後,隻得勉強讓芥籠絡季裔。誰知養虎為患,季裔也從先前的不起眼變成如今這般強勢。
那個女人的兒子,絕不能讓那個女人的兒子奪去了王位。荇不該站在這裏,至少不應該以嫡子的身份站在鄭國。當年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王側妃心中雖疑惑,卻被恨意壓過,恨著恨著倒讓她想出一個陰損毒計。
說起六公子芥,與四公子相處倒一向融洽,他二人反似親生。芥曾對四公子笑說:“哥哥一頭紅發顯得頗是英偉不凡,想來,哥哥的親父親母也應是俊美不凡的英雄人物,隻可惜去世得早。”
四公子黯然歎道:“死得屍骨無存,誰知道呢?我倒是聽旁人說,親母是讓人害死的。有人暗中給她下了毒,死時七竅流血,好不悲慘。可惜,我那時太小,已不記得。”
芥的表情變得很怪異,他幹笑道:“世事無常,看開便是。哥哥要學會認命,身為鄭王養子,如今不是照樣過得富貴榮華,養尊處優?”
四公子當時便哈哈笑了,“六弟說得是,我自己也對如今的命運頗是欣慰。”
芥此番聽聞母親一番耳語毒計,皺眉道:“四哥平素雖大大咧咧,但並非無腦之輩。我們如此設計他,難保他看不出。”
王側妃拍了拍兒子的手,躊躇滿誌,“季裔不會甘心的。即便看出,他也會照做。”
季裔一向頗有軍事才能,他與穆王世子成覺,均是天生的將帥之才。成覺十三歲時在昭王宮中擺出犄龍陣,當時朝中大將,無一人能破。因那陣相太過詭譎險厲,龍形大軍頸部皮骨,各處大脈,都被鉗製,稍一動彈,便引得周圍兵力圍堵,陷入死境。當年隨父王進京上貢的季裔也見過此陣,他卻將龍眼位置的兩隻小軍隊突圍出去,聯合偷襲龍頸、龍口處的敵軍,龍頭處一旦活動,反噬敵軍,一寸一寸地吃盡各處筋脈分散的敵軍,直至龍尾騰起,敵軍潰敗。
當年,季裔也隻是個方滿十六歲的少年而已。隻可惜,穆王世子光芒太盛,有誰會注意一個宗室的養子?如若遇不到良君,季裔這一生,盡其所能,也就隻能是一國的千乘將軍了吧。
季裔在短短三個月內把弓騎兵營訓練成了一支可對遠作戰的隊伍。駿馬皆是千裏良駒,將士也皆是善騎馬、驍勇能戰的好手,一大半選自季裔的嫡係,是他一手培養而來。
鄭王很滿意,對季裔大加讚賞。他預備繼續擴充騎兵營,但是暫時不打算上報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