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奚山卷·冠昏(5)(1 / 2)

少年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輕輕推開了門,門外是隻鬆鼠,鬆鼠背上背著一隻小包袱。

小鬆鼠輕聲吱叫道:“扶蘇快接,扶蘇快接。”

扶蘇取下包袱,巴掌大小,輕輕打開,竟異光滿室。

小鬆鼠歪頭道:“扶蘇扶蘇,你美貌脫俗淡雅而又霸氣的娘子托我告訴你,她出外雲遊一些日子,冠禮約莫無法參加,她讓你乖乖兒的,婚禮之前若回不來,你且不必再等,她已修書季裔,讓他派人來接你,日後定有大好姻緣,切莫擔心絕了嗣。”

扶蘇玉白的手握著包袱僵了僵,小鬆鼠晃了幾晃,竟變成了個紙片,手上的包袱也一瞬間變大,裏麵整整齊齊疊著四件人間至寶。

扶蘇忽然覺得呼吸很艱難,他有些麻木地轉了轉身,滿滿一屋子的奚山君對著他乖巧微笑,“相公,外麵是誰?”

木頭被綁在了鹹寧城外的圜丘上,隻待三日後,太陰君生辰,借他處地火處決這妖怪。成覺素來愛疑人,這木頭又讓他吃了這等大苦頭,恨意上來,豈不想將它碎屍萬段?這一時他並不十分信臨真子與他那十六方士,便帶兵在四周巡視。他本有些王子脾氣,嬌養成性,不曾吃過什麼苦,可前些年四處征戰,卻也習慣了野外宿營,這上半夜風平浪靜,方過去,緣城敲更鼓的走至城外,卻被惑住了。

老祖宗留下的祭壇上綁著一個黃衣的姑娘,體態修長,漆目櫻唇,生得仿似和藹的春日糅入了第一縷陽光和四月裏青草紅花的溪水,風起時長發與臂帛裙角共舞,不似人間可見。

他長了這些年,並不曾見過這等姿色的美人兒。前些年,楚國郡主來使,也隻是驚鴻一瞥,大家邊誇讚何曾見過這等雪膚花容的美人,可是已然王女,風姿氣度不俗,卻也比不上眼前姑娘三分,真真不知何等人家何等心思才能養出這等女子。

他覺自己是否眼花,上前一步,那美人對他一笑,他又上前,美人又笑,糯齒白淨,紅唇鮮香。

打更人更是慌亂,他伸出了手,要去撫摸那美人的麵龐,身後卻有陰鷙聲音一喝:“何人?”

成覺被更聲驚醒,可這更聲隻敲了一下,頗是蹊蹺,他披衣起帳,卻發現圜丘上站著一道黑影。

打更人後退了一步,一晃神,那美人竟已變成木頭,他尖叫了一聲,駭得後仰,淒慘道:“有鬼啊!”

成覺問了究竟,那打更人隻不敢再留,連滾帶爬地走了,他道木頭作怪,想借助人力伺機而逃,便益發警惕起來。

第二日,有士兵起夜,四周悄然,烏雲遮月,竟無一絲聲響,他迷迷糊糊,遠方竟有皎皎瑩光,瑩光中,雲水一般的妙境內停歇著一個嫣然一笑的女子,那女子朝他招了招手,他便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女子臉頰微紅,略帶尷尬,清了清嗓道:“小哥,能幫我個忙嗎?”

“幾甲幾排之士!”

成覺甚怒,他知這妖又來作怪,剛才似有預感,一下子坐了起來,掀簾,果見昨日一幕,隻映著微光,瞧出,此次被迷惑的是他的兵衛。

女子鼻孔微微抽動了一下,一揮袖,又變成一塊木,被層層鎖鏈束縛著。

士兵癡癡迷迷,轉眼跪泣道:“小子何等造化能瞧見她呢,殿下非說是妖人,焉知不是九天的仙女,殺了她豈不生災?三思啊,殿下。”

成覺黑靴踹到了那人心窩,厭煩道:“滾回去!沒見過女人的東西!”

第三日,世子勒令眾兵士不許靠近圜丘,可圜丘上釘著的是個仙女的消息還是隱隱傳了出來,那打更的更是描述得繪聲繪色,一會兒是仙,一會兒是鬼的,駭人聽聞,整個鹹寧府都籠罩在不安的氣氛中,大街小巷早已傳遍。

穆王對王妃道:“妖孽先生,國將不祥。”

王妃蹙眉,“這個妖怪與你的穆國有什麼相幹呢?她若謀劃穆國,大可變成妖孽迷惑於你,何苦變成一塊木頭?我倒瞧著是覺兒命裏帶的劫數,大王多慮了。”

穆王思度,“覺兒什麼都好,就是姻緣頗為艱難,快過及冠之年,卻還未娶妻,你我雖可為他謀劃,然則兩性相合古來大事,孤亦不願強迫他,咱們家娶妻不忌諱與皇子相克,陛下之前屬意司家之女,如今竟不再提,想是另有章程。吾國甚富,覺兒又生得如此,六世家皆有修書,願嫁女媵吾國,然則覺兒自三年前大病一場,倒似再不肯提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