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風信子:不能說的愛(1)(1 / 3)

從停車場出來,文措拉開背包的拉鏈準備拿家門的鑰匙。

誰知她包裏居然多了幾遝被報紙包裹起來的“可疑物品”。文措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六萬塊錢。

文措絞盡腦汁也想不起這些錢是從哪兒來的。最後隻想起陸遠離開房間,最後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他對她說:“對不起。”

那句道歉讓文措覺得心酸酸的。

文措想通了前因後果,也大概確定了把錢放在她包裏的是誰。想必是陸遠良心上過不去,趁她睡著的時候放的。

六萬塊錢,對文措來說不算多,但對於陸遠這種靠賣字為生偶爾上節目打打牙祭的迂腐文化人來說,並不是小數目。

文措想起他丟了輛三千的電驢的都鬱悶成那樣,不知道他拿這六萬出來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沒有立刻回家,而是把車開到了陸遠家。

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後,陸遠終於姍姍來遲地把門給打開了。

文措大搖大擺地進了他的屋。陸遠不明真相,看著文措又心虛又愧疚。隻沉默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相對無言地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陸遠一直低垂著頭。文措看見他眼底的青黑。想必從沒做過虧心事的陸博士此刻正被良心強烈譴責著,連覺都睡不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文措竟覺得他此刻的模樣有幾分可愛。

“沒去上課嗎?”文措問。

“請假了。”陸遠訥訥回答。

“喂。”文措仰起頭,用很尋常的語氣說:“昨晚什麼都沒發生。你喝醉了,掉臭水溝裏了。我們給你脫完衣服,你一直拉著我把我當枕頭一樣不撒手,沒辦法就隨便擠一擠一塊睡了。”她輕蔑地看了陸遠一眼,用很高傲的表情說:“你也不想想,我男朋友那麼帥,我喝再醉也是認得出來的。你這長相,往我身上一壓我酒就醒了,嚇醒的。”

陸遠聽到這話終於有了些反應。他挑了挑眉,狐疑地看著文措:“你說真的?不是為了讓我減輕愧疚感故意說的?”

文措白他一眼:“你誰啊,我還給你減輕愧疚感?”

“真的?”陸遠臉上瞬間湧現出驚喜的表情,隨後露出不好意思地笑容:“我就說啊,怎麼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

文措鄙夷地看著陸遠,“下流。你一個博士,怎麼能這樣?”

“博士也是人,博士也是男人。”

“切。”文措撇了撇嘴,把包裏那一遝錢倒了出來,“誤會說清楚了,現在你來給我說清楚,你給錢我是什麼意思?”

文措越想越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拿起一疊錢拍在陸遠頭上,“就算睡了你給我錢也不對勁吧?過夜費啊?你當我什麼人啊?”

陸遠不明所以,隻揉著被拍疼的腦袋,他看著桌上的幾遝粉票子眼睛發直:“什麼玩意兒啊?”

“你還給我裝?”文措生氣地推了一把那些錢:“你不動動你那破腦子,我這檔次的,是你六萬能睡得上的嗎?你神經病啊!”

陸遠被文措整了都還沒生氣,她倒是先發製人。陸遠似乎也是動了氣,瞪著那幾遝錢,終於忍不住吼道:“能白睡誰給錢啊!給六萬我傻啊!”

文措第一次被陸遠大小聲。自認識以來,陸遠再怎麼生氣也就那麼一句髒話,九成九時間都溫溫吞吞任她捏圓捏扁,讓她忘了陸遠是個文化人的同時,也是個身高一米八身強體壯的男人。他冷不防這麼強勢了一回,文措連回嘴都忘了。完全被他的氣勢所震懾。

“我以為是你塞我包裏的。”文措弱弱說。

“我有錢去塞垃圾桶也不塞你包裏。你這娘們我看就是欠揍。”陸遠越說越氣,恨不得把前情後賬一起算了。

“別啊陸博士,就把我的包當垃圾桶吧,要扔扔我這!”

陸遠對文措嬉皮笑臉的樣子忍無可忍:“滾蛋!”

“……”

從陸遠家出來,文措才突然想起,昨天睡得半夢半醒的時候,曾迷迷糊糊地看到過英子。躡手躡腳地進了房間,文措看見她還和她說了話,隻是說的什麼,已經完全不記得。

文措完全想不通前因後果,撥了一個電話給英子。

英子似乎早有預料,很快就接了電話。

“是你嗎?”文措問了三個字。

電話那端的英子沒有說話。

“為什麼要給錢我?”

文措坐在陸遠家的樓道裏。透過樓窗看著窗外一棵有些年歲的銀杏樹。初冬的冷風刮過,每次都帶離幾片扇狀的銀杏葉,讓褐色枝頭更顯蕭索。銀杏樹的背景是灰蒙蒙的天空,悲傷而安靜的樣子。

那一刻,時間好像走得特別慢,文措好像聽見空氣流轉的聲音了。

耳畔通話聲中還夾雜著電波流動的茲茲聲音。英子的聲音在電話裏顯得好陌生。

隻聽見她說:“我對不起萬裏。他去世以後,我一天好覺都沒有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