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出去數百米,葉靈緋的心在初始的驚恐後漸漸鎮定,耳邊聽不到身後追來者的腳步,她下意識的側臉,再度看向某個人的方向。

手撐腮邊,神情輕鬆,眼角猶帶笑意,手中的白絹捂在唇邊,胸膛微震。

看到他這個表情,她忽然明白了什麼,大著膽子飛快扭頭望去。

遠遠的地方,鐵塔矗立在場邊,雙手撐著大腿,氣喘如牛。光亮的腦門上,一粒粒汗珠如黃豆大滾落。

終於明白為什麼某人從凝重到輕鬆,表情的轉換隻在一瞬間。

葉靈緋抖抖腿,得得瑟瑟的蹭前了兩步,衝著鐵塔大漢的方向勾勾手指頭,嘖嘖出聲,“來啊,來打我啊。”

大漢抬起臉,銅鈴大眼瞪著她,狠狠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再度直起了身體,邁開雙腿。

大地的震動剛起,某人腳下飛跑了幾步,再度將距離拉開。

兩百斤的巨大體型,每一步落下都沉重,身上糾結的肌肉跳動著憤怒的火焰,“小子,你別跑。”

“女皇有規定搏擊中不能跑步嗎?”葉靈緋的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髒兮兮的灰土蹭的小臉更加的灰撲撲,笑容卻燦爛,“女皇似乎還沒規定搏擊要打多少時間,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來吧。”

現在的她,已經發現了自己身體上的優勢,打不過,難道還跑不過嗎?

幹巴瘦的身體唯一帶來的好處就是,奔跑起來一點不兜風,地老鼠似的亂竄,讓那大象半點辦法也沒有。

“你這樣的行為就是逃兵!”奧洛夫站在場邊,不屑的冷冷開口,“戰場上的對決,是要有紳士風度的,你這叫無賴。”

“無賴?”葉靈緋雙手叉腰,仰天大笑,陣陣清脆的笑聲飛揚飛出,笑的麵前一幹人莫名其妙。

笑容忽然一斂,她遠遠的朝葉卡捷琳娜女皇行禮,不卑不亢的吐字,清晰的字眼傳到廣場的每一個角落,“戰場,是保家衛國的地方;是為女皇盡忠的地方;要的是沙俄國家利益最大化,紳士風度能保證你贏得了戰爭嗎?紳士風度能讓你保證女皇的榮耀嗎?紳士風度能讓歐洲所有的國家向女皇臣服嗎?我這不叫無賴,為了戰爭的勝利,任何行為都不能叫無賴,尋找對方的弱點而痛下殺手,才是敏銳的智慧和捕捉戰機的能力。”

女皇優雅抬腕輕點掌心,讚賞頷首,“戰爭,本就是殘酷的,非要在戰爭的名頭上扣住紳士風度那是自欺欺人,勝利才是最終的目的,手段並不重要。”

有了女皇的話,葉靈緋的氣勢更甚,勝利的朝奧洛夫揚了揚下巴,“輸不起你可以選擇換人,但是我不會大度算你們沒輸,何況論無賴……”

她冷冷一笑,口型比劃著幾個字,“我能比你還無賴嗎?”

奧洛夫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手指緊握成拳,森冷的看了眼還在喘息著的壯漢,僵硬的迸著字,“既然對手將你比作戰場上的敵人,你也應該用盡手段,打敗他才對。”

壯漢再度邁開腿,朝著葉靈緋緊追而來。

容納幾千人的操場上,數千雙眼睛看著的,是一前一後,一追一逃的兩個人影,走走停停,歇歇逃逃,仿佛一場鬧劇。

場邊,有人已經因為這無聊的追逐而打起了哈哈,間或在她奔跑過時,發出嗤笑聲。

她輕輕的喘息著,目光看向台階之上的渥魃希。

兩人目光相觸,渥魃希的表情,並不像她估計中的輕鬆,而是再度輕蹙了下眉頭,手指捏了捏掌心中的白絹。

她,隻是綻放了一個笑容,慢慢的搖了搖頭。

外人,隻以為是她奔跑中的動作,沒有人明白,無聲中兩人已交換了彼此的意見。

隻要她磨下去,這個野人必然將體力不支的累倒,她沒理由此刻放棄。

別開眼,她沒有再看他,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鐵塔壯漢的身上,甩了甩頭發,氣定神閑的吐了口氣。

伸出手,在對手麵前慢慢握成拳,隻留下大拇指,再緩緩的翻轉拳頭,大拇指朝下的點了點。

這一個舉動,頓時讓壯漢臉上變了顏色,憤怒的抬起腿,瘋狂的追向她。

沒有了理智,隻有通紅的雙眼,仿佛被惹怒了的公牛,再也聽不進任何聲音,隻是一意孤行的想要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