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一彎,差一點再次摔倒在地。

手上用力,她咬著牙撐著,彎曲的手臂直了起來,手指間濕漉漉的,指縫間沁出鮮豔的紅色。

好不容易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麵前豔紅色的地毯上留下一個暗黑色的血手印,而她的腳邊,滴滴答答的淌落著鮮血。

女皇冷冷的看著她的動作,眼神中的無情仿佛在欣賞歌劇舞曲般輕鬆。

葉靈緋伸手拭去腮邊的血跡,在手背上留下長長的紅色,“尊敬的女皇陛下,隻要你下詔,送我回到邊境,我立即將治病的方法拱手送上。”

女皇包括所有的侍衛,沒有人相信,這女子在眼前境地還敢說出這樣的話。

“嗬嗬。”女皇腳下兩步,雪白的足尖點在地毯,輕鬆優雅,“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你當真以為我找不出方法?”

披上侍衛送上的外衫,葉卡捷琳娜深幽的雙瞳間殺意彌漫開,反手又是一個巴掌煽上她的臉頰。

這一次,另外一邊的臉頰也是火辣辣的疼痛,葉靈緋索性懶得擦了,就這麼定定隨血滑下,落在她秀美的前襟上。

“隻要我下令,立即讓渥魃希率眾遷來聖彼得堡附近,你以為我沒辦法調查你究竟給他們吃過什麼藥做過什麼事嗎?一個部落,你以為個個都能保守得住秘密嗎?”女皇冷冷的一笑,“別說我不會放開土爾扈特部,哪怕就如同你說的將他如寵物一般養著,我也不讓他離開我身邊半步。”

她轉身,緩步走向金色的大床,懶懶的打了個嗬欠,“我本想,你若是肯聰明點我可以饒恕你的張揚,但是很可惜,你竟然與我討價還價。”

大床陷下柔軟的弧度,壁爐裏的火焰晃動著愜意的光芒,房間裏處處充斥著溫暖舒適的氣息,隻有一個人,在這暖意融融的房間裏全身冰涼。

女皇說的沒錯,牛痘的種植方法實在太簡單了,隻要深入調查一下,未必查不出,她的確沒把握不會有人將這個秘密透露出去。

其實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女皇根本就不想她活著。她錯估的,是女皇的妒忌心,屬於女人那瘋狂的妒忌心。

如果說還有其他目的,那隻怕是……

伺候的夫人麻利的拉開被褥,放下紗慕,女皇的手揮揮,懶懶的開口,“殺了她。”

整齊的應聲中,她被粗魯的拉扯著,拖向門口。

殺了她嗎?

那倒好了,她不用再擔心,女皇另一個目的。

當她被拉拽著拖向門口的時候,有人從她身邊飛快的越過,單膝跪在女皇的麵前,“女皇陛下,波將金元帥和土爾扈特部的汗王渥魃希請求覲見。”

一直沒有抵抗的葉靈緋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最後一個幻想,破滅。

他來,在這個土爾扈特部即將起兵的時刻;他來,放下所有汗王的尊嚴地位……他,不該來。

“若是他日在起兵前我不見了,你可會尋我?”

“不會。”

話在耳邊,猶未冷透,他已背棄了他的話。

渥魃希啊渥魃希,你個口是心非的家夥!你知道不知道你來了,整個部落的希望很可能就毀於一旦了?你知不知道女皇要的就是你來?

地上的她艱難的抬頭,望向那紅豔的盡頭,沒注意不知何時,拖動自己的手已經縮了回去,徒留她一個人撐著半殘的手臂,堅強的雙瞳中漸漸浮起了薄霧。

當那頎長人影閃入眼簾,當那熟悉的優雅在紅毯的另一端出現,心頭酸澀的感覺才一點點的飄了起來。

不見他,不知己脆弱。

不見他,不知心中牽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