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嘯而過,吹過地上人的衣衫,小小的撩起一片片,親吻上肌膚,激起一粒粒的雞皮疙瘩。

若是夏日,怕不是涼風有信佳期無邊,可這是冬季,聖彼得堡的冬天。

地上的人始終躺著,一動不動,似是屍體一具。

“開門。”低沉的男聲響起,沉重的鐵鏈回響長長的走廊,厚實的鐵門慢慢的倍拉開,皮靴踏著回聲,走到地上人的麵前。

“出去。”還是那聲音,鐵門又沉軋的合攏,鐵鏈繞起的聲音不絕於耳。

地上的人還是沒有動靜,再多的聲響,也叫不回那遊失的魂魄。

隻有走進了,才能看到,那腫脹的麵容下,一雙杏眼無神的睜著,定定的望著頭頂上方小小的透氣窗。

鐵欄杆阻擋了逃跑的可能,卻阻擋不了外麵風聲的呼嘯灌入,阻止不了那輪帶著暈色的月亮高高懸在天際。

又是一輪滿月。

“渥魃希,你們不是自稱蒼狼的後裔麼,那你到了十五的晚上會不會對月空嚎?”

“想知道我會不會變狼,那你等十五的晚上,看我如何收拾你!”

“就你?隻為了零點八秒的極致享受嗎?”

“你越來越挑釁我的男性的尊嚴了。”

“男性的尊嚴可是用某個部位的能力來證明的,有本事你來啊?”

“等打完這場仗,我會讓你比土耳其的軍隊還慘烈。”

眼角,緩緩的滑落一滴眼淚,落到地上,無痕。

皮靴停在她的麵前,遮擋了唯一一縷月光,陰影打上她的臉頰,慢慢蹲下身體,“你還好嗎?”

睫毛未曾顫動一下,目光依然定定朝著那個方向,似乎穿過那身體,還看到了月色明亮。

淚水,再度滑落一滴,極其緩慢的爬過眼角,在清秀的臉頰上留下它存在過的痕跡。

“我給你敷藥。”他的話沒有在激起半分漣漪,地上的人依然一動不動,不理會,不回應。

他輕輕歎了口氣,小心翻動她的身體,她聽之任之,似乎他觸碰的根本不是她的身體,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傷口又深又長,凝結的血液粘連著破碎的衣衫,根本無法分開。他皺了皺眉頭,一點點的剝離碎裂的布片,露出下麵的肌膚。

青紫腫脹,黑色密布,被抽開的傷口沒及時處理,一道道在腫起後炸裂,將原本就猙獰的痕跡變的更加深入,一個個張開的大嘴恐怖的連他這久經沙場的男子都忍不住的別開臉。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他壓低聲音,布團伸到她的嘴邊,“要是受不了你就咬著。”

沒有回答,地上人的靈魂仿佛離開了身體,丟下一具軀殼不帶生命氣息的躺著。

他抓著布團的手停了良久,才無奈的放下,將布團放在她唇邊的位置,搖頭拿起了瓶子。

酒精剛剛沾上身體,皮肉在刺激下恐怖的抽搐著,緊繃,顫抖,就連他都能感受到那身體上的疼痛,這種生理反應是無法控製的。

可就是這樣,那地上的人依然沒有反應,不叫不鬧,甚至連半分表情都吝於奉獻,隻呆呆的盯著窗外那縷明月光。

每一次觸碰,那皮膚就瘋狂的抽搐,數度讓他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看地上的人,強硬著心再度重複這樣的動作。

就在這緩慢的進程中,他終於將她背上的血汙洗清,露出了幹淨的皮膚。但是洗過後的肌膚,比之剛才更加的恐怖。

血痂被剝開,嫩生生的肉張開嘴,吐著血絲,密布整個後背。

他將藥一點點的撒上她的後背,清香的味道散開,那地上的人終於有了些許的反應。微微眨了下眼睛,一串淚水滾落。

遠處,輕柔的音樂飄渺悠蕩,若隱若現的傳來,天邊的雲慢慢飄來,遮擋了月光,天空中隻餘幾點星子,艱難的露出微弱的光。

幹淨的棉布裹上她的身體,他慢慢站起身體,“明天如果有空,我再來看你。”

已經不期待她的回答,他走向門邊。

“等等。”如蚊呐的聲音讓他幾以為自己聽錯了,身體微怔了下,還是轉過了頭。

與地上人的目光相觸碰,他才確認自己剛才不是幻聽。

“能幫我把手弄下麼?”葉靈緋的聲音很啞,很低,“右手似乎脫臼了。”

“好。”男子重新走了回來,蹲在她的身邊,握上她垂軟的手臂。

“哢!”一聲輕響,葉靈緋看看自己高腫的肩頭,表情淡然的仿佛在看著別人,動了動手指,衝著他艱難的抬了起來,“把你的刀借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