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隻……愛過……”血奔湧,染透白紗,眼瞳中的生氣點點潰散,唯有笑容依舊,“隻……愛過……一名……女……子……”
女皇眼中的眼淚再一次落下,他隻愛過一名女子,而他最青春的時光,一直都在自己身邊,他隻有一個女人,就是自己。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朝著某個方向眺望,但是眼神的渙散,風雪的飄零,哪有什麼焦點可落。
手,從女皇的掌心中垂落,歸於白雪中。
金色的發,被風淺淺的飄動,帶走他身上最後一絲溫度。
他終於自由了,不再為誰桎梏,不再為誰效命,隻屬於他自己了。
女皇,抱著漸冷的身軀,呆呆的坐在雪地中,忘記了一切。
馬車碌碌中,車上的女子手捧著熱茶,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不知馬車是不是壓上了碎石,車身跳了下。
杯中的熱茶濺了出來,打上她的手背,很燙。她的心,也猛然一抽,虛蕩蕩的,沉了。
“渥魃希,你說大哥會不會過的很好。”她看著手中的茶盞,仿佛看到了某個人溫暖的笑容。
手掌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擦去她手背上殘留的水漬,白皙的手背上紅紅的一片,她卻未覺。
“會的。”他的回答,第一次不敢麵對她的眼神,但是沉浸在思緒中的人,忽略了。
“可是我怕。”她低低一歎,“我怕他放不下,放不下自己的過去,放不下曾經的記憶。”
“他是個灑脫的人,對嗎?”這話,總有些澀澀,“看他走時的平靜,你應該相信他的。”
她默默的點點頭,雙手合十在胸前。
“大哥,祝你前途安好,祝你一世平靜,祝你找到自己心愛的妻……”
這呢喃的祝福,在空氣中流轉,被撩開車窗的風卷起,揚在空中,消失了溫度。
渥魃希靠在車廂壁,閉目輕輕的呼吸著,葉靈緋望著窗外白皚皚的雪地,不知看了多久,小小的空間裏氣氛沉悶。
眼角有些酸脹,她眨了下眼睛,不期然的滑下一行淚水。
再看下去,怕不是要雪盲症出來了。
她撤回目光,揉了揉眼睛,一塊軟布送到她的手邊,輕軟的嗓音在耳邊,“休息會,不要再看了。”
她接過布,擦了擦眼角,那手淡淡的縮回,又恢複了他閉目養神的姿態,清冷如冰雪的姿態。
她伸手,他的衣袖從她的指縫中擦過,冰冷。
站起身,想要活動活動麻木的腿腳,可惜坐的太久,剛一起身,腿上就傳來一陣陣螞蟻咬似的酸脹,身體不穩,整個人朝著他的方向撲了下去。
一雙手,在她墜落的瞬間已張開,牢牢的鎖住了她撲下的力量,用胸膛承受了她的全部。
熟悉的香氣入鼻,她雙手攀著他的臂彎,順勢繞上了他的頸項,緊緊的生怕他消失般。
那身體,在她偎貼的瞬間,僵硬。
“你就想這樣與我保持距離一輩子?”她揚起頭,雙手的力道拉近兩人的距離,“舍不下我,放不開我,所以你一直在注意著我的一舉一動,可你不敢讓我觸碰,不敢讓我親近,莫非你就是這樣的態度對我一生?”
“沒有。”他牽起平和的微笑,身上的緊繃漸漸放鬆,包容了她的身體,“我在想部落的事。”
“有時候,太過於彼此了解是不是不太好呢?”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他心如明鏡,她又何嚐不是了然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