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木巴爾砍翻眼前的對手,驚喜的表情浮在臉上,“汗王!”

一聲呼喊,激起了所有廝殺漢子的血性,本來被壓製的土爾扈特部勇士忽然瘋狂了起來,手中的武器舞起雪花連片,拚盡所有的力量,不要命般砍向眼前的隊伍。

什麼樣的人最可怕,不是武功高,不是裝備精良,而是不要命的人!

頓時,場中的局勢有了逆轉,鐵木真的後裔在這片冰雪天地中再現了前世流轉在血液中的豪邁,沒有護身的鐵甲,沒有先進的火器,但是他們有黃沙千裏不下鞍,擁劍百年歸故鄉的情懷,這是祖先在冥冥中的召喚,是身軀裏不屈的意誌在堅持。

煙火繚繞在戰場,斜陽勾起塞上最後一縷生氣,刀起刀落,是鋒刃透露的寒意,撕破身體,攝取靈魂。馬蹄聲交錯,嘶鳴聲四起,在火焰中灑下熱血。

葉靈緋駕馭著戰馬衝入人群,她聽到耳邊刀出鞘的金石摩擦聲,當前方虎視眈眈的人朝她舉起手中的武器,利刃反射陽光等待她的靠近時,她隻是淡淡一笑,微微俯低了身體。

越來越近,近到她能清楚的看到對方馬背上人眼中殘忍的光芒,感受到刀鋒上血液未幹順著刀鋒淌下的粘稠。

戰馬,一錯而過。

刀尖,帶著血腥的氣息劃向她的頸項,同時,後方的人舉起了手中的火槍,黑沉沉的槍管直指著她的身體。

彎腰,側蹬,纖細的身體幾乎完全藏在馬側。

“叮……”一聲清脆的交擊,不沉悶不重響,甚至連馬匹都未有半分阻礙,一刀精光飛出,正是對手手中的刀鋒,就在這輕巧的觸碰中,折斷。

渥魃希手中的刀去勢不竭,如破雲斷水般掠過,擦上麵前人的頸項,血痕現……

斷刃飛出,滑過閃亮的弧度,徑直射入端著槍的人咽喉。

血濺,槍落,馬過,僅僅一刀,兩人斃命。

這就是昔日歐洲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哥薩克騎兵,在麵對土爾扈特部汗王時的結果。

馬身剛過,葉靈緋的身體就從側麵躍起,靈巧的落回了原來的位置,兩人間親密的配合,不需要任何語言的指引。

“你不用躲。”身後的聲音低低傳來,霸氣十足。

“我知道。”她頭也不回,雙腿微夾馬腹,衝向巴木巴爾的身邊,“但是我若不展示讓你放心的技術,你會將心思全牽掛在我身上。”

他沒有回答,隻有掌心在她肩頭輕輕按了下。

前方的巴木巴爾陷入了苦戰,看來短短一瞬間,哥薩克的騎兵就做出了選擇,將巴木巴爾這勇猛的戰將消滅,等於砍去了渥魃希的一條手臂,無論這一場戰役是輸是贏,都為將來贏得了戰機。

一擁而上的砍殺,巴木巴爾身邊的勇士又落馬數人,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他的身上沾滿了血跡,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可他依然在揮舞著大刀,隻是舉手投足間的動作,已然沉滯。

那手在葉靈緋的肩頭一按,借著小小的力道,人影躍入空中,金色的衣衫閃耀飄動,空中搭弓引箭,震動,都是一瞬間的事。

刹那,堵在巴木巴爾麵前的人,又倒下幾人,馬兒亂跺著腳,在雪地上狂奔。

腳尖,點在馬鞍上,第二次躍起。

哥薩克的騎兵回首,想要抵抗,但是一切都晚了,他們隻看到一道燦如豔陽的光閃過,眼前的世界失了顏色。

數道人影呈扇狀落下,巴木巴爾身前的人在短短的一個呼吸間,全部倒落塵埃,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渥魃希落在一匹馬背上,衣衫獵獵,不染半點血跡塵埃,唯有手中的刀鋒,點點滴落豔紅色。

太陽,在他身後敞開萬丈光芒,修羅的氣息籠罩了整片戰場,他微微一笑,森冷的表情寒了麵前哥薩克騎兵的膽。

“我土爾扈特部汗王渥魃希,在此立誓,絕不放過一個追擊我的哥薩克族,你們敢來,我就敢滅你的族。”聲落,手抓起巴木巴爾掛在馬鞍邊的弓箭,手指的動作讓眼睛都無法捕捉,哥薩克的騎兵還沒有從同伴十人一招斃命的震撼中醒來,麵前男子的箭鋒已經指向了他們。

“退!”為首的男子隻來得及發出這一個聲音,那尖銳的箭鋒已到了眼前,在他的視線中無限放大,放大,放大……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無法相信,傳說中鐵騎縱橫的哥薩克騎兵會輸的如此慘烈,敗的這般悲壯,在那個金色的身影下,沒有放一槍,沒有出一刀,精銳的部隊就以無一人生還的情形收場。

她別過臉,不敢看場中的狀況,耳邊北風呼呼的刮著,風中盡是濃烈的血腥味。

跟著他南征北戰,這絕不是第一場戰役,可她還是不忍去看,看那消失了生命氣息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