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蠻之地,荒涼色調,天地初開便是這副模樣。貧瘠是西蠻的特點,這也是許許多多中原人都不會去西蠻經商的原因,縱使生活艱難,西蠻子民依然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雖然食不果腹,一年辛苦到頭可能顆粒無收,但是西蠻子民天生淳樸,熱情好客,他們的心裏極其坦蕩!民風使然,西蠻不會有中原那麼多的陰險狡詐、陰謀陽謀!
西蠻疆域很大,秦政瞭望遠方,一顆平常心,荒涼景色,別有一番滋味!西蠻人很少,秦政走了許久,十裏不見炊煙,落寞黃昏,在夕陽下獨美!
時值雲華之亂,鹹陽一座罕有人知的小院。
“大王您可能會死啊?蠻人怎可以性命相托!”劉管事勸道“若大王一心要去,不如讓老臣代您去吧!”發須皆白的三朝元老,語重心長,劉東石深得秦家三代的信任,手擁最密集的情報網,恩寵卻一日不減。
秦家還隻是諸侯時,劉東石就是秦王的心腹,專門負責諜報工作,可以說天下間沒有劉東石找不到的人,當然,除了少數的修行人士!年輕時的劉東石樣貌再尋常不過,是陌路人,是眾生相,但就是這樣一副尋常相貌的老者,使大周天子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至今,劉東石的手段,才應是真正的神鬼莫測!
“我死了會怎樣?”秦政依舊是把紙扇,搖得了清風明月,搖得了天地乾坤!
劉東石雖是三朝元老,但因為其職責的特殊性,從來沒有上過一天朝。老臣一身貢獻無數,卻不能明裏封賞,他完全可以功高蓋主,卻深藏功與名!對於麵前這位為大秦奉獻了一生的老者,秦政心裏由衷敬佩。
劉東石身雖老,智未疏!木椅上的老者不能起身,因為他沒有腿,劉東石的兩條腿,為誰而斷?隻有已死的仇人和秦氏的王知道,此時的劉東石就是一個遲暮的老人,像黑夜中將要燃盡的油燈,秦政心裏亦有愧!
“我死了,秦家還有我姐姐,我姐姐不能接位,就換成我那懶散的姐夫。”想起某人在深宮大院裏批閱奏折的樣子,秦政不禁搖頭輕笑。
“秦家天下交給一女子就已經說不過去了,交給陸家小子,秦家天下豈不是要更名!”作為三朝老臣,這天下唯一的“秦”傾注了他的畢生心血,隻是新王如此兒戲,叫老臣有些不快。
秦政明白劉東石心中的想法,也聽出了三朝老臣話中淡淡地怒意,但他是秦政,想要將天下一統的秦政,而不是愚蠢考慮天下姓什麼的秦政!秦家天下也好,陸家天下也罷!天下就在那裏本無名姓,隻不過是一堆自大的人們,認為自己征服了、統治了,可以賦予天下永恒的名姓。但事實上,沒有不倒的王朝!
秦政滿懷感激的看著三朝老臣,道“小子想天下一統,而不是考慮名姓問題,隻不過想早點結束這亂世,這天下姓什麼都可以!”
“就算是秦氏滅亡也可以?”新王不同於以往的秦王,作為秦家的老臣,或者說是秦家的一條老狗,對秦家無比忠誠、不惜灑盡滿腔鮮血的老狗,劉管事不能接受新王的想法,但是作為臣子就要無條件服從王的指令。“君要臣死,臣死而無憾!”
秦政身影漸淡,長袍拖拽著夜色,他、微微一笑,他、滿不在乎!
劉東石看著遠去的背影,以及堆在桌案上小山般的奏章,老眉頭緊鎖,無奈的歎了口氣,執筆而閱……
秦政終於不用走了,極西之西如他們所料,一片迷霧,看不清遠方,入者迷失方向!秦政紙扇搖的輕鬆寫意。他孤身一人,明明晃晃,坦坦蕩蕩邁進西蠻,本身就是在傳遞一個信息,我隻身來見你,你可敢與我一談!
自從秦政邁入西蠻那一刻兒,孟遠就知道了!之所以遲遲不肯露麵,就是要看看秦政的膽量如何?距離雲華之亂已經過了七日,秦政一日徒步千裏,餓了吃幾口糕點,渴了飲兩口清水,七日就是七千裏!已經將要窮盡西蠻,深入了西蠻腹地,當真是無畏!孟遠心裏十分佩服,自然獨身而至,但也起了殺心,想要殺了秦政以絕後患。因為這種人要麼是白癡,要麼便是大智大勇之輩!秦國的君主怎麼可能是白癡!
孟遠緩緩抽出了長刀,隻是當他看見七日不歇的秦政,衣冠整潔,儼然沒有一絲疲憊神色,嘴角掛起的淡淡笑意,拔出的長刀又收回了古樸刀鞘。謀略中,一種是陰謀,叫人措手不及,防不勝防;另一種是陽謀,孟遠心裏明白,秦政自從踏入西蠻那一刻起就在問自己敢不敢?這就是陽謀。
孟遠惜英雄好漢,他也不愧是英雄好漢!帶著一柄長刀,不顧將士們的阻攔,隻身前往,哪怕是死,死在如此人物手中,也死而無憾!
“你來此有何目的?”孟遠隻帶一柄單刀,他的話自然也單刀直入,不拖泥帶水,一分天然的直爽氣息。
秦政很是欣賞此人,要不然也不會冒此大險親身前往,將至而立之年的孟遠,正值人生巔峰,手中亦有不俗的軍士,也曾多次侵入秦國邊境,可是秦政知道,與他交手的陸家兩代將領也知道,孟遠的目的一開始就不是領土,西蠻有足夠大的領域,隻是缺少糧食,每次侵入西蠻兵士在孟遠的命令下,皆是搶糧劫財,萬不可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