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起源於追書的一個征文活動的短篇,這個短篇裏的主人公會在本書裏扮個重要龍套,但並無實際意義。不過了解一下這個短篇也說不定會增加一些對角色的代入感呢?】
一場新雨過後by晴空
接連不斷地下了三天綿綿細雨之後,今日北海上空厚厚的鉛雲似乎薄了不少。
北海是古都。現代的都市化在這裏輕輕地停住了腳步,街道兩旁依舊可以見到林立著的青石磚房。一條恰好容過兩條船的小河將北海分隔兩岸,隨處可見的板石拱橋在過去的數千年裏一直運送著城市裏的人氣,在以後的數千年裏,大概也會這樣吧。
夾雜著水汽的寒風輕卷著掃蕩著城市的每一條街道。在這個天氣裏,街上的人也少了不少。
將手裏的空調遙控器調到暖風,隨後把整個人扔進沙發,隨後舒適的歎了口氣。
“像個地主老爺一樣。”房子的門被打開,她帶著一身的雨痕踏進屋子裏,一邊脫去長靴一邊一針見血的道。
我翻了翻眼皮,挪了挪懶散的身子,沒有理她。
“得,你還真成老大爺了。”她將大衣掛在衣架上,隻留一件遮住脖子的高領毛衣,隨後她輕輕地伸了個懶腰,饒過我躺著的沙發,打開了冰箱的門,緊接著又關上,轉過身來看著我:“喂,你!”
“啊?”
“牛奶酸掉了你知不知道?滿冰箱的味道!”
我想了想,果斷的搖頭:“不知道!”
這種時候說知道那是找死!
她眯了眯眼睛,半晌歎了口氣,“算了,總之你過來把冰箱收拾了,我去做飯。”
我連忙點點頭,從暖和的沙發上起身。
晚餐是簡單的米飯和炒菜,雖然已經膩煩了常年不變的口味,但吃來卻的確有種別樣的感覺。
收拾碗筷的時候,我瞥見桌子上不屬於我的那個碗裏還剩著半碗米飯,忍不住挑了挑眉,卻沒有說什麼。
將碗筷堆在洗碗池子裏之後,我一邊打開水龍頭,一邊沉吟著開口:“我說你,不太對勁啊?”
“嗯?”聲音透過水聲,從房間的那一頭傳來,帶著懶散,“是有點事……你會知道的,不用操心。”
我聳聳肩,得,沒套出話。
很多事情是很枯燥無味的。比如說現在這樣枯燥的拿起髒盤子,刷一刷,放到一邊,再拿起下一個髒盤子……每當這時,我總會哼點小曲子來解悶。不過今天,有更有趣的事來讓我找找樂子。
一道雷聲轟隆作響,閃光在此之前幾秒的時間便充斥了視野,隨後,家電發出吱呀的短路聲,四周陷入了黑暗之中。
嘩啦啦的雨聲響起,無數雨滴仿佛衝鋒陷陣的勇士一般呼嘯而下,砸在街道上,砸出點點響聲。
一陣水浪透過窗子撞擊在臉上,我眯了眯眼睛,連忙傾過身子將窗子關上。此時又是一陣閃電劃過天際,借著一瞬間的光芒,我看見一個人影踉蹌地閃進了我們這棟高層的樓裏。
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房間裏於是陷入一片寂靜。嘩嘩的狂風將外麵的行道樹壓垮,發出一陣陣垂死掙紮一般的尖鳴慘叫。
我莫名的打了一個寒戰。空氣陷入濃墨一般的黑暗中,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洗碗了,連看清眼前的東西都十分困難。於是我放下手中的盤子,摸索著退出了廚房。
放在客廳裏的小夜燈此刻正散發出柔和的黃光,借著這陣光芒,四周的家具似乎也染上了一層不安分的淡黃色。我想了想,走到房門口,輕輕地反鎖了房門——這樣會帶給我一點安全感。
樓道裏,狂風尖嘯著肆虐,堅實的防盜門也似乎發出了不堪的吱呀聲。我後退幾步,轉過身子。
她的房間門沒有鎖,她臥在床上,穿著那件高領的毛衣,手機屏幕的亮光將她的臉映襯的慘白。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她抬起頭,直勾勾的看了我一會兒,歎了口氣,衝著我揮了揮手。
我邁動有些寒冷的雙腿,走了過去。
“喂,你說,要是有一天,我為了我自己,害了你,你會咋樣?”她在我進屋子之後,轉過頭去盯著手機屏幕,半晌才忽然開口,問道。
“我可能會報複,可能不會。”我慫了聳肩,坦然道,“取決於我的心情,和這件事的程度。”
“切,無聊的回答。”她撇撇嘴,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把手機遞了過來。
窗外的雨更大了,仿佛是一支軍隊在攻城一樣,整個北海都陷入了一種搖搖欲墜的虛浮的狀態。窗子發出脆弱的晃動,咆哮一般的水聲已經透過厚厚的牆壁,拍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拿過手機,低頭看去,那是一則新聞。
“大震動!突發的病毒已經在韓國肆虐,韓國已經進入無政府狀態!”
我的心砰的一跳。
誇張的標題下,緊跟著是一些廢墟、死者的圖片,大段的文章介紹了泄露出病毒的生物公司,而在新聞文章的最結尾,短短的一行字被她用畫圖工具圈了起來。
“……具目前所知,感染該病毒的患者將在短時間內進入假死狀態……症狀為狂躁並有野獸一般的攻擊性……具有強烈的感染性……在病毒的操控下,僅會對健康者進行攻擊……”
我驀然抬起頭,看著她,嘴唇輕輕顫抖著,卻說不出來話。
“聽著像不像影視作品裏的喪屍?”她輕輕晃動著露在被子外麵的腳,聲音如同往常一樣平常而有些輕快,但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之下,我卻能聽見她聲音中微微的顫抖,“不過沒那麼誇張啦,我爸不是中央的大官嘛……我問他了,其實已經有血清在小規模的生產了……而且,僅僅是被感染者的指甲什麼的擦傷的話,如果身體健康的話也不是會完全變成喪屍的……”
我深吸一口氣,忽然伸出手,翻開了她的毛衣領子。
脖子下方,離著大動脈僅僅不遠的地方,一道猩紅的咬痕。
“咣!咣咣咣!!”
就在此時,防盜門被粗魯的撞擊起來,發出了可怖的嘶喊聲。
“我被咬了。”她坦然的麵對著我的視線,笑了笑,“不算大的一道傷口,所以我一直撐到了現在……嘛,別拿這種眼神看著我啊,本來還沒啥的,怎麼被你一看就感覺怪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