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剛過,濃厚的雲層已經徹底的遮住了太陽。陰風在樹林裏怒號著,仿佛一頭被惹怒了的巨獸一般勢不可擋。
樹林中央的平地上,來自方舟教派的上百名傳教士以身份高低為標準裏裏外外圍成了三個規則的橢圓,而之前和夏石雨對峙的那名傳教士則站在最中央的柴堆旁邊,手中舉著一個尚未點燃的火把。
夏石雨雙手被反綁起來扔在了人群的最外圍——兩名地位應該相對來說不低的教士一左一右的看守著他。他的手槍和步槍都被扔在不遠處的地麵上。
夏石雨試了試繩子的鬆緊,發現確實無法在不引起兩名看守者注意的情況下掙斷繩子,於是隻能一邊默默等待機會,一邊注視著平地中央的情況。
平地中央,那名手持火把的傳教士將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帽子裏一張蒼老而不怒自威的臉龐。
這名蒼老的傳教士兩隻眼睛依舊是一片血紅,他環視了一圈平地上的眾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高高的抬起手中的火把。在夏石雨驚訝的視線裏,隻見那個火把猛的燃燒起來,赤紅色的火焰一下子不正常的竄起半米之高,隨後才緩緩回到正常的火焰。
“主已經聽見我們的祈願,這神火便是主與我們同在的證明!”老傳教士用他沙啞而又怪異的聲音高聲說道,“主的子民聚集在這神聖之地,為天上的主獻上最崇真的的祈願!”
於是所有平地上的教徒——包括那兩名本來正在看守夏石雨的教徒——一起跪下高呼起來:“為天上的主獻上最崇真的祈願!”
夏石雨不介意也不在意這些狂信徒在想什麼。他在看見兩名看守人員跪下的瞬間,意識到了這是自己逃脫的一個大好機會。
於是他一邊回憶著幾個月前接受的相關訓練,手上猛然發力,隻聽見哢嚓一聲,繩子從最薄處驟然斷裂成了兩節。
夏石雨心中一喜,剛要打算起身逃跑,卻見到前方那些跪倒在地的教徒已經紛紛開始起身。
他暗罵了一聲,將手中已經斷成兩節的繩子迅速抓住,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安穩了下來。兩名看守者起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有發現什麼破綻。
與此同時,那名老傳教士忽然發出一聲怪異的怒吼,將手中的火把向後扔向了那個柴堆。
“為主獻上最忠誠的信徒的靈魂,願他在主的旁側永生的侍奉偉大的主!”老傳教士高聲大呼道,於是所有狂信徒一起高抬雙手,一起大呼起來:“願他在主的旁側永生的侍奉偉大的主!”
夏石雨本來正在冷眼看著這些人四不像的宗教儀式,此時卻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最忠誠的信徒?
夏石雨把目光轉向已經燃起熊熊大火的柴堆中央的那個在火焰下顯得模糊的身影,眯了眯眼。
也就是說,無論出於各種原因,這名特工在生前的確加入了這個方舟教派咯?
他為什麼要加入方舟教派?夏石雨不太相信對方真的是什麼狗屁的“最忠實的信徒”,他現在甚至覺得這勞什子的儀式隻是平地中央的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傳教士為了排除異己而弄的一個幌子。
還是說,這名特工生前的任務和這個方舟教派有關係?
夏石雨想了半天也沒有想通。於是他幹脆把這件事記在心裏,繼續觀察這個不倫不類的儀式的後續。
大火迅速在柴堆中蔓延著。夏石雨注意到火苗在柴堆中的擴散速度明顯不一。一些顏色稍稍偏深而且感覺上有些濕潤的木柴明顯燃著的速度要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