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哪裏?”海浪聲此起彼伏,安索慢慢睜開了雙眼,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一個胡子修剪得很整齊,穿著教書先生服飾的中年男人站在他的後側。
“這是鹽港。”
“鹽港?”安索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個人,對方的樣子很熟悉但又有點陌生,他還看到這個人的身後站著一排士兵,那些士兵全都有白色獅子的標誌!他們都是布萊德利的部下!
麵容憔悴的安索雙膝一軟便跪倒在了地上,他的自言自語含糊不清,仿佛一個被絕望壓倒的人一樣,眼神無助又孤獨。
這時一個全身上下都穿著紅衣的美貌青年從不知道哪裏走了出來,蹲在了安索的身旁,輕輕地扶著他,“我的王,你在這裏做什麼啊?”
“是你…”安索頹然地側過了頭,不過在那個教書先生的眼裏,安索看向的那邊一個人都沒有。
“我們雖然失敗了,不過我們還可以重新站起來,你終究有一天能夠坐上那個王座…就算其他人都離你而去,我也會留在你的身邊。”麵容妖嬈的青年用手輕撫著安索的臉,安索也不自覺地流下了眼淚,等到安索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看不到那個紅衣男了。
“安索殿下,以後你就住在鹽港,請不要擅自離開你住所的範圍,這都是為了保護你。”
安索終於想起了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誰,“你是原鐵牆騎士團的團長福克納,你是埃文副統領的兄長。”
被認出的福克納沒有否認,臉上有不少皺紋,鼻子又高又挺,眼窩深陷的福克納和埃文有幾分相像,和菲德也有幾分想象,不過安索從未見過菲德。
“是的,安索殿下的記憶力真的不錯。”
安索把頭低了下去,他用右手抓起了一把海灘邊的沙子,然後看著那些沙子從手指縫間滑落,“就連你這樣已經隱居多年的重臣也站在了布萊德利那一邊,看來我是徹徹底底失敗了,輸光了一切…”安索依稀能回想起自己在馬爾洛特外被擊敗的事情,不過他是怎麼逃回骨墟城,又是怎麼被帶到鹽港這裏來卻記不起來。
“安索殿下,你畢竟擁有王族血統,所以我們都希望你能活下去,哪怕你做了罪無可赦的事情,”福克納身材挺拔,黑色的頭發又濃又密,看上去不像是年過半百的人,“請安心地留在鹽港治病,這裏是布萊德利的領地,沒有人會發現你,沒有人能傷害你。”
“治病?”安索拉了拉衣領,讓它對正自己的喉嚨,“我有什麼病?難道你們認為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有病嗎?我隻不過有點消沉罷了…也對,假如換了別人,可能已經無法接受功敗垂成的現實而去尋死了吧?”安索站了起來,他感覺到四肢無力,眼皮也很重,身體非常困乏,就像很多天沒睡覺一樣。
福克納注視著安索,安索顯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那個紅衣男是幻覺。安索的精神疾病一直不為人知,在多位優秀醫生的共同治療下,終於找到相對適合安索的藥,這藥物雖然有副作用,不過還是能讓安索減少自言自語的情況。
而且今天是安索第一次注意到福克納等人,福克納把安索帶回到鹽港已經一周,他每天都帶著安索來到住所後方的海邊,讓這位王子呼吸從大海遠處吹來的新鮮空氣。隻不過之前的安索都渾渾噩噩,對其他人視為不見,既無法正常地和別人交流,也不記得在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情。
“對了,我的那些心腹部下呢?”安索慢慢地往自己的住所走去,他能記得回家的路,“雖然他們和我一樣被打敗了,可我還是很想知道他們的下落…特別是吉列爾莫,那位老將軍真的背叛了我?”
福克納沒有攙扶著走起路來都有點搖晃的安索,他把雙手靠在腰後,“你的所有部下都投降了,也有一部分戰死了,布萊德利是一個心胸寬廣的領袖,他會善待你的人,包括骨墟城的一切。”
安索在衛兵的保護下走進了住所的花園,那裏有幾個仆人正在修剪花草,幾隻蝴蝶正在花叢中飛來飛去,水池的流水聲非常悅耳,眼前的一切都恬靜而美好,是一個能夠讓人忘記所有煩惱事的地方。
“那個女人呢?”
“哪個女人?”福克納把注意力集中了起來,他除了護送安索回鹽港這個任務外,他還必須從安索身上了解到關於馬爾洛特內的事情,這是布萊德利非常在意的事情。
安索站在水池邊,彎下腰用手撥弄著冰涼的池水,“那個曾經和我是夥伴,一直呆在父王身邊,卻和父王同床異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