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紛爭的漩渦 第三百一十六章 無需愧疚(2 / 2)

帶著這些疑問的布萊德利碰到了從後追上的艾格西,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頭部遭到重創的阿維。

“你們擊潰了在內殿右側的亂黨了?”布萊德利快步走到阿維的麵前,他控製住自己對阿維那特殊的情感,那不容世俗的情感。

“報告王子殿下,我們已經把王後寢宮的亂黨悉數消滅,不過…”艾格西看了一眼被長布蓋住的沃爾特的屍體。

“你們那邊肯定遭遇到頑強抵抗,斷眉和考頓他們…”布萊德利看了看艾格西身後的隊伍,新鐵牆騎士團的成員沒剩幾個。

“殿下,沃爾特王子他戰死了,而且…”艾格西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他便立即湊到布萊德利的耳邊說出了真相。

嘉迪雅和一些宮殿守兵都非常震驚,他們紛紛走到那兩個擔架旁邊,果然沃爾特的屍體就在那裏,而且身上無數的傷口也證明這位平時看上去像花瓶的王子是英勇犧牲的。被押在隊伍最後的多蘿西婭像發瘋了一樣,不停地撕咬身上的繩子,想要衝過來。

布萊德利呆住了將近半分鍾沒說話,他走到一個士兵的身旁,摸了摸還在昏睡的奈特妮的臉龐。月色被暗雲擋住,國王寢宮前的聲音突然被冰封,隻剩下一些晚間出沒的昆蟲的鳴叫聲。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父王的寢宮還匿藏著王後派的餘黨,蘿絲曼德和古羅諾斯遭到了那些忠誠的王國士兵反擊,他們已然走投無路…等一切平息之後,我會好好安葬沃爾特王弟。”布萊德利說完後便閉上了雙眼,他在說這番話時並沒有看阿維一眼,也沒有對阿維說一個字。那個英俊的王子畢竟是布萊德利的親兄弟,在布萊德利心中,沃爾特一直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弟弟,還是那個連架箭支也要布萊德利幫忙的弟弟。

就連沃爾特集結了大軍,和布萊德利在城外分庭抗禮,布萊德利也寧願相信那是沃爾特被人慫恿才做出的蠢事,而不願意相信是沃爾特自己的野心驅動著這一切——直到多蘿西婭在剛才襲擊自己,布萊德利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親弟弟想要置自己於死地,對方和安索一樣,都想成為鏟除所有威脅的儲君。即便如此,布萊德利還是留了多蘿西婭活口,他沒想過會看到沃爾特的屍體。

布萊德利對阿維的無視反而讓阿維感到舒服了一點,這種舒適感突然蔓延到全身——如果大王子再次表示不怪責阿維,阿維可能會感到愧疚。可是一路走來,菲莉斯蒂在阿維耳邊的細語開始讓阿維意識到一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不是沃爾特死就是自己死,當時的自己沒有選擇,也沒有猶豫。既然立場不同,自己的選擇又有什麼錯呢?既然擁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不再像在金蹄城的那樣弱小,那為什麼自己就不能成為活下來的那一個?

在布萊德利轉過身,用冷漠的背影對著阿維,向所有宮殿衛兵和騎士團成員發出最後的進攻命令時,阿維突然在心裏認定了一件事:如果自己死了,那所有事情都將失去意義,自己隻會像斷眉一樣,被放在心裏紀念著,甚至被人唾棄、被人冠以罪名。可是菲莉斯蒂所認定的觀點才應該是自己要選擇的——學會自私一點,學會活下去,學會丟棄榮譽撒一個謊,這樣自己的苦難人生才不至於被苦難謀殺,自己想要的未來才能出現。

“沒錯,我親手殺死了一個王子,但這是我必須做的事情,是正確的事情,也是我為布萊德利殿下做得最好的一件事情。我隻有一個主人,那就是布萊德利王子,”阿維在心中默念著,嘴巴也在輕微地動著,“我再也不要因為低微的出身而遭到不公平的待遇,王子的命和我的命一樣重要!既然別人都用不公對待我,那就讓我自己的劍去改變這一切吧!”

這一刻的阿維開始打從心底裏認同範、羅斯特、菲莉斯蒂和考頓的話。這些阿維遇到過的人都曾給過他建議,沒有一個人想要害他,那從現在起,就這樣活下去吧!為了自己活下去!為了承諾和使命活下去!

菲莉斯蒂注意到阿維出現了異樣的眼神,沮喪和不安一掃而空,“你沒事吧?布萊德利沒有責備你,不過你也振作得太快了。”

“謝謝你,菲莉斯蒂,”阿維突然向菲莉斯蒂鞠了一躬,就像是對一位值得尊敬的教師行禮一樣,“我以後都會珍惜我自己的生命,絕對不會輕易涉險,你和範都可以放心了。”

菲莉斯蒂被嚇了一跳,她繞著阿維走了一圈後才回應道:“說到要做到噢,一直保護一個人是很累的事情…”

“我會做到的,我一定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