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傭兵,一個出生在格林寇的帝國人。
但對於我這種生性漂泊的人來說,我從來不會和其他傭兵說起我從哪裏來,如果有人一直在追問,我就會說我來自大陸的南方,他們便會猜測我是帝國人,然而我不會因為對方的猜測而點頭確認。
之所以不願意說起家鄉所在,是因為傭兵之間有一套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你的家鄉影響了你的雇傭報酬。你要是來自大城市和首都城市,那你的身價也自然會有所提高,而我不願意因為那點錢而告訴別人我來自格林寇,因為我希望以此來換取其他傭兵的好感。
其他傭兵的好感曾經救過我,我在還未加入車輪傭兵團前曾經是一支人數僅有八十人的傭兵團的小隊長。正因為我的部下不知道我的出身,他們才在關鍵時刻選擇了救我,而不是救那個來自伊汶城的驕傲團長。
最終我也沒能成為那支傭兵團的團長,但我帶著這些看上去與我地位平等的部下找到了一個更好的靠山,本應該有機會成為九大傭兵團之一的車輪傭兵團。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微風和煦的下午,作為小隊長的我跟隨團長費洛倫乘船渡過了大海,去到了日出高原的濃霧港。這種遠離大陸的地方雖然什麼都不好,但有一個小好處,那就是你做了什麼事情都沒有人會過問。
到達的地方被稱之為濃霧港,但我看不到一絲霧氣,而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連人都看不到。
根據之前的計劃,傭兵公會指派我們來到日出高原找康斯特布爾,追究他不聽從公會命令的責任,所以濃霧港應該有已經提前到達的傭兵作為接應。但等到我們一船數百傭兵都登陸後,還是一個人都看不到。整個濃霧港的男人都不見了,除了一些女人和小孩躲在了家裏,其他人都拿起了武器,去對抗出現在濃霧港北麵的野蠻人。
“你敢相信嗎?野蠻人?”我在聽完那個老家夥的話後,立即轉身看向自己的十多個部下,一邊聳肩一邊做著鬼臉,模仿殘疾人走路的姿勢並大聲問到,引得部下一陣大笑。
“我從來沒聽說過野蠻人,應該是日出高原的原住民吧。”
“該不會是引誘我們的陷阱?康斯特布爾應該還不知道我們來這裏的目的。”
我聽著這幾個笨蛋的分析,他們都是從鄉下出來的農民,拿起刀劍當傭兵不過是為勢所迫,如果不是因為莊稼的收成很差,他們也不會選擇變成隨時會死掉的傭兵。
我們的團長是一個單純的木匠,他喜歡打造各種像戰車一樣的戰爭工具。不過這次來到濃霧港並沒有帶上很多他的“作品”,一來船上的空間有限,二來費洛倫團長不打算與康斯特布爾兵戎相見。
也因為這種懦弱的想法,所以團長他很快就在了解了情況後做出了一個愚蠢的決定——幫助濃霧港的人還有艾米麗的哭泣傭兵團一起對抗出現在港口遠處的野蠻人入侵者。我和他的想法恰恰相反,我認為應該先把濃霧港控製了,然後給康斯特布爾的屁股狠狠一擊。
最終,沒有發表意見的我被分配了一個救援任務,那就是乘船往濃霧港西北方向的一個補給港口,在那個地方接應可能遭遇野蠻人威脅日出高原平民。
這樣的任務怎麼看都是過度仁慈的產物,但沒有別的辦法,我隻能帶著五十個傭兵部下乘坐一條船往那個補給港出發,在日落前到達了那裏。不過等待我們的不是需要幫助的平民,而是一大隊野蠻人。
在靠岸之前,天色的昏暗讓我根本看不清楚補給港的情況。港口很小,隻有幾艘小船還停靠著,而當我們走下船時,我才發現補給港已經被我們視為野蠻人的原住民給占領了,隻不過我們都還未看清對方。
“隊長,我們怎麼辦?”
“當然是回到船上趕緊離開啦!不要猶豫,快跑吧!”幾個部下還沒得到我的允許,便往剛停靠在港口的船上逃去。我沒有阻止,因為我不認為那些還未開化的日出高原原住民會是我的對手,少一些膽小怕事的傭兵就能多分一些戰利品。
有幾個部下既沒有逃回去船上,也沒有往補給港內的小鎮走去。他們用恭敬的態度告訴我,他們打算留在這裏對進入小鎮內的我們進行接應。但我能看得出他們心中的恐懼,馬上入夜的補給港裏可能到處都是茹毛飲血的野蠻人。
我帶著剩下那些稍有勇氣的部下進入了小鎮,就像我猜想的那樣,這裏遭到了日出高原原住民的襲擊。借著火把,能看到路上和房子上沾有了人的血跡,但一具屍體都找不到。有一個部下暗示那些日出高原的野蠻原住民根本就不會種地,他們會吃人肉,所以被殺死被打傷的人估計都被帶回去做成食物了。
聽到他的危言聳聽,我第一時間就給了他一個巴掌,然後壓抑著自己那想吐的感覺。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隻能讓其他聽到的傭兵感到恐懼,就算戰利品再豐富,他們都會害怕自己的身體被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