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德烈坐上那張能夠推動自如的輪椅後,他便慢慢推動著轉輪,離開了小屋,去到了河邊。果不其然,喝醉睡去的費奧正躺在河邊,他一隻腳已經被河水漫過。
安德烈撿起了地上一個小石塊,瞄準對方的肚腩扔了過去。直到他扔出第五個石塊後,費奧才稍稍有了一點反應。
“唉?什麼東西?”費奧抓了抓肚皮便又閉眼睡了過去。不過他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的腳正泡在河水中,而且有螃蟹在用鉗子拉動他的靴子。
費奧馬上站了起來,不停地甩動腳部,想要把那隻頑強的螃蟹甩掉。他最終還是把螃蟹給甩掉了,不過他的靴子也被蟹鉗撕開了一道口子。
“該死的螃蟹!該死的!我要把你煮熟了吃掉!”費奧指著小河大呼小叫,安德烈已經來到他身旁。
“再喝一點吧。”安德烈今天不想喝酒,所以他把費奧帶來的酒壺遞給了對方,而費奧也沒有拒絕,繼續向充滿酒精的身體灌入美酒。等到酒壺裏的酒被喝得差不多時,費奧才開始認真思考一些問題。
“你很快就能完全恢複健康了,之後有什麼打算?”
安德烈看著涓涓細流,內心也有些波動,“我打算重拾舊業,當一個傭兵,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重回戰場。”
“為什麼還想要當傭兵?”
“因為我隻會當傭兵。”
“在我看來,是因為你還未放下對羅素的仇恨,你想以傭兵的身份,雇傭任務的理由去追殺羅素。但你真的能在經曆這件事,了解了當初事情的原委後,還想要殺他嗎?”
“你的酒量真的好得出奇,”鬱悶的安德烈一把奪過了還剩一點的酒壺,把酒壺裏的酒都倒進了嘴巴,“這不是酒,這是…”
“這是用來醒酒的蘋果汁,是用我自己種的蘋果樹的蘋果榨成的。我之前就會把它帶在身邊,因為我知道醉並不能解決問題,那隻是一種逃避。”
安德烈沉默了,他知道費奧另有所指,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如果說佐伊和南格斯對安德烈照顧周到,那費奧便是那個看穿他內心的人。安德烈開始相信,費奧曾經是一個貴族的幕僚,因為太過聰明而被同伴嫉妒,被所效力之人嫉妒。也因為這樣,費奧一直以醉漢的形象示人,那也是一種逃避。
“假如有一天真讓你殺死了羅素,那你還有什麼想要完成的?”費奧突然問到。
安德烈想了很久,最終才想起了早已經遠離自己的月盾傭兵團。
“奪回那個本來就屬於我的傭兵團?”
“那個傭兵團本來是屬於你的養父羅素。”
“那我要找回我曾經的部下…”安德烈說到這裏才想起了菲德。那個曾經和自己並肩作戰的年輕傭兵如今已經是馬鈴薯傭兵團的團長,安德烈也在無意中聽到了馬鈴薯傭兵團的消息,隻不過那時候的他還把所有心思放在了殺死羅素上,根本不曾把注意力放到那支脫胎於自己的傭兵團上。
“你曾經的部下還會把你當做團長嗎?”
費奧隻是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便慢悠悠地站了起來,開始往岩石盜賊團所在的森林方向走去,隻留下有點愕然的安德烈。其實羅素早就和費奧商量過,想辦法重新激發起安德烈的鬥誌。羅素知道安德烈不是一個會一直消沉下去的人,除了仇恨,肯定還有一些東西能讓他重新站起來。
回到小屋的安德烈因為心中的興奮而無法入眠,他開始規劃半年後要做的事情——他打算重新組建一支傭兵團,自己當這支傭兵團的團長。他想用這支傭兵團去試探菲德和馬鈴薯傭兵團,看看菲德他們還是否像當初那樣,保持著月盾傭兵團的信念。他還想變成菲德的對手,如果菲德的才能真的在自己之上,那自己也會心甘情願屈居於他。如果菲德沒有成為自己預期的那樣,那自己就會拿回屬於自己的那份,包括那把附魔劍。
安德烈很快便書寫出一份淩亂的計劃,他心中清楚這不過是自己的幻想——如今的菲德早已經是有名的傭兵團長,自己隻是一個半廢人,並沒有資格和對方爭奪什麼。而且自己的命也有一半是菲德給的,為什麼自己會產生那種不應該有的念頭呢?
“剛開始菲德你隻是來自鄉下的青年,一想到你變得那麼強大,我就有點不甘心呢,”此時的安德烈並沒有怨恨羅素,反而對他有點感激,因為他知道費奧之所以會提醒自己,也是羅素的主意,“我也要努力了,不然連母親的仇也沒有能力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