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九久心裏懸著一塊石頭遲遲不能落地。
她皺了皺眉,看了看應無聲,卻覺得很正常。
玉醉這一覺的確睡得不太踏實,夢裏總是見著那隻巨熊狠狠將應無聲壓在手掌之下的場景,甚至出現了巨熊一口將應無聲吞了下去的景象,而且在夢裏她雖然能夠說話,卻沒有任何人聽得到她的求救。
直到應無聲又一次被巨熊狠狠折磨的時候,她猛地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口中驚叫道:“應無聲!”
“我在。”
當熟悉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來的那一瞬間,玉醉卻覺得說不定隻是自己的幻聽呢?可是當她真真正正的不敢置信的轉過頭去,看到熟悉的人就這樣笑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當他的手輕輕放在她的頭上,溫柔的揉了幾下的時候,她終於敢肯定,應無聲真的沒死!
非但沒死,還看上去沒有受傷的很好的模樣。
巨大的驚喜將她整個人都掩埋住,她猛地撲入應無聲的懷裏,一遍又一遍的呢喃道:“太好了,你沒死……你沒死……我就知道,你命大,肯定不會死的……”
“傻姑娘。”應無聲歎了口氣,“放心吧,我還沒有真真正正的跟你在京城玩一圈呢,沒那麼容易死的。”
玉醉此刻連他模糊不明的態度都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猜測,她隻知道他沒死,那對於她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因為她還可以看到他,還能觸碰到他,這對於她來說,就已經成了最幸福的事情。
所以深陷於這種失而複得情緒中的玉醉,卻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師兄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跟著應無聲一起回來。
而身為旁觀者的路九久心裏卻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特意在門口站了許久。
鵝毛大雪將這一片大地銀裝素裹,一眼望過去白茫茫的一片幾乎沒有任何雜質,好像是一塊巨大的玻璃珠,純粹得有些異常。
久久都沒有弋鈺和符生的身影,從裏麵走出來。
路九久猜測到,或許後麵他們之間有了那樣結局,應該就是從這一天開始,一切都開始脫離了正常的軌跡,變得越發的不受控製起來。
令路九久感到慶幸的是,那天深夜大概子時的時候,符生終於回來了。長長的舒出一口氣,符生撣去自己肩頭上厚厚的一層雪,將身上的外衣脫下,進了屋子才覺得暖和了一些。
他眯著眼歇息了片刻,路九久也一直沒有去說話打擾他。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符生才睜開了眼,說道:“果然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究竟是怎麼回事?”路九久蹙著眉頭問道,“玉醉的師傅弋鈺,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應無聲和那隻巨熊認識。”
“什麼?!”路九久驚駭的站起身來,“他們認識?”
符生點了點頭:“我也隻知道這裏,你和玉醉離開之後不久,那隻巨熊突然把應無聲放開了,然後那隻巨熊突然跟應無聲開始聊天,我和他們的距離隔得有些遠,再加上天氣的原因,我聽不清楚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再之後……”
符生說到這裏,眼裏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芒,眸色也沉了下去:“再之後,他們兩人分開之後,我無意間在那隻巨熊的身上發現了一個我非常熟悉的東西,我跟著巨熊一段路之後,不小心被他發現了,然後激戰了數個時辰,最後我與他皆有些力乏,我就回來了。”
“熟悉的東西?”路九久蹙眉,“什麼東西?”
“以前的一些私事。”
符生看上去並沒有想說的欲望,路九久再一想如今自己的身份,倒也不太好意思厚著臉皮繼續追問,於是轉了話題問道:“有看到弋鈺麼?弋鈺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沒有。”符生搖了搖頭,“現在看來,應無聲接近玉醉的目的的確沒有那麼簡單,至於他接近她究竟是為了什麼,還需要再觀察一番。”
路九久點了點頭,心裏記掛著弋鈺的事情,也沒有搭茬。
“還有,地水,應該放在你的身上吧?”符生突然開口問道。
路九久點點頭:“我一直掛在脖子上。”
“這樣就好,我看應無聲與玉醉的意思就是明日就出發回京城了,我們就與他們一起回去,等回到了京城與寧子玉他們彙合了之後,我就趕緊用地水凝聚身體,以備不時之需。幸好這次來這裏,帶上了柳孚,到時候還要麻煩一下柳孚。”符生皺著眉頭想著,一時倒也沒有去注意路九久的表情。
所以符生便沒有發現路九久的臉色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