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寧子玉整個人有些愣住了。
“沒有兔玉,我就相當於一個凡人。就是這麼簡單。”符生說完,實在沒心思再與他說更多,索性轉過身去離開了。
徒留寧子玉一個人在原地,覺得自己有些消化不了他的這句話。
劉剽對這樣的情形實在無力,這一日下來試了無數次,用盡了無數的辦法,都沒辦法突破那層弋鈺建立起來的保護,最後還是認命放棄,打算回自己的老窩裏去問問自己的上麵的人該怎麼解決了。
反倒是應無聲一人留在了這裏,玉醉恰恰好也就知道他留在了這裏。
玉醉其實並沒有打算去見應無聲。
可無奈從父親那裏知道了這個禁術能維持的時間不過是三日,三日之後,這個禁術就沒用了,劉剽定然不會就這麼放過兔族,他肯定還會帶人重新回來屠戮兔族的,所以,如果兔族想要徹底安全下去,她隻能私底下去找應無聲一趟。
路九久非常有心思的偷偷注意著玉醉的動向,自然不會放棄她私會應無聲的這件事,不過考慮到其他人對他們倆的態度,她一反常態的選擇了自己一個人跟著玉醉上去了。
“好久不見。”玉醉愣怔了好半晌,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開口,氣氛實在太尷尬,最後還是選擇了一個最讓人無語的開場白。
應無聲愣了愣,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昨天才在戰場上見過呢……他點了點頭,直接開口問道:“有什麼事?”
“……我想知道,”玉醉頓了頓,“你留在這裏,是打算,依然不放過兔族嗎?”
“……”應無聲顯然沒有想到玉醉會如此直接的問出這個問題,於是整個人愣了愣,實在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答案來回答她這個問題,索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了沉聲音說道,“抱歉。”
“要怎樣你們才願意放過兔族?”玉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像是一個來談判的人,“隻有兔玉才可以?”
“是,要完整的兔玉。”應無聲點了點頭,“這是我的任務,我必須完成它。”
玉醉突然冷冷的一笑,深深的看向他,眼底劃過一絲落寞的神情,張了張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應無聲實在不敢接觸她的眼神,索性看著地麵說道:“騙了你這麼久……真的很抱歉。”
“應無聲,”玉醉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看上去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口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身上明明就有兔玉,你當時,卻不從我的身上拿走呢?”
應無聲被這句話震得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該怎麼回答?
因為他也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當中愛上了她,所以不想傷害她,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著自己的任務,所以在劉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仍然可笑的欺騙著自己,告訴自己,自己隻是想到時候兩塊兔玉一起到手?
可這些話,無論他用什麼樣的語言說出來,無疑都隻會讓玉醉更加的痛苦。
這個世界上總有些東西是身不由己的,你無法去改變它,那麼就隻有去適應它。
就好像,從他帶著劉剽殺入兔族的那一刻開始,他和玉醉,就已經永遠沒有可能了。
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一腔愛意來解決的。
應無聲愣怔了半晌都沒能開口說出一句話,倒是玉醉看著他的表情,也不知道心裏都想了些什麼,突然笑了笑,那笑容中竟也帶上了些放鬆與無奈:“如果說,在這之前,我還仍然對我們的未來抱有一丁點的幻想的話,那麼……”
她頓了頓,深深的凝視著應無聲,“從這一刻開始,我知道,我們再無可能了。”
“兔玉,我會給你,但是,隻有半塊,你也必須答應,再也不要來傷害兔族的族人,可以嗎?”她垂下頭,讓自己的語氣無比平靜,也讓應無聲完全無法看到她眼角的潤濕,“就當是,這麼久以來,我唯一一次求你,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們。”
應無聲沉默了許久。
最後他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玉醉,用一種纏綿而溫柔的神情,將她整個人包裹在這種情意當中,然後開口道:“好。”
就在應無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路九久的視線裏的時候,她再轉過頭去看玉醉,發現她已經整個人都蹲在了地上,無法抑製的痛哭出聲,肩膀瑟瑟發抖,好像一隻被母獸拋棄的小獸般發出悲痛的嘶吼。
然後,路九久震驚的看到玉醉的眼角,劃下了一滴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