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金玄策一番話,饒是呂子通一生屢經變故,也不禁胸中有氣,拂袖怒道:
“哼!下屬別的鏢局丟了鏢也還罷了,這威遠鏢局中的鏢頭鏢師,個個都是好手,如何也能失鏢?況且這武林之中誰人不知威遠鏢局是我五行門總舵所在!動手的點子竟連我威遠總舵保的鏢也敢劫,膽子未免也太大了!查出是什麼人幹的了麼?”
金玄策此時已從衣袖內取出一封信遞上道“劫鏢之人臨走之時留下了一封信,孩兒已經取來了。”
呂子通伸手接過,開封取紙,展開看時,隻見上麵隻寫著“明日黃昏,尊勝塔前。帶齊好手,論武還鏢。”字跡蒼勁有力。呂子通盯著紙條,沉吟半響詢道:“玄策,這趟鏢是怎麼走丟的,你說來聽聽。”
“稟門主,三月初四,淮安府的周員外出兩千兩白銀,托我威遠鏢局送一批貨物到山東威海衛,一個半月內送達,這其中就有丟了的夜明冠。隻因這趟鏢著實貴重,周員外又一再囑咐要小心押送。因此雖然我威遠鏢局這些年來不曾走失一鏢,還是讓劉鏢頭帶了八九名鏢師中的好手押送。東西裝了四大箱放在兩輛馬車上,為防不測,劉鏢頭還把這最值錢的夜明冠放在匣子裏背在身上。”
“哦,如此說來,那劫鏢之人是從劉仲平手裏把東西奪走的了?”
“確實如此,據劉仲平和回來的弟兄們講,鏢隊出城北走了不到十裏,從路旁閃出四名道士。當中一人白麵消瘦,好似一根竹竿,手裏使一柄長劍,足下如飛,上來便直撲劉鏢頭,其餘三人隻是袖手站在道旁。劉仲平揮刀去擋那道士,一刀卻砍了個空。隨即左右兩臂被那道士兩劍點中,登時穴道一麻。背上一輕之下,那裝著夜明冠的匣子,就被這道士割斷帶子取走了!”
呂子通一聽之下“咦”了一聲奇道:“你是說那道人隻是一個照麵之下,就兩劍點癱了劉仲平的左右雙臂,從他背上取走了那頂夜明冠?這劉仲平雖在武林中稱不上一等一的高手,手中一柄八卦刀卻也是有些名堂。來人轉瞬之間便能點癱他雙臂,從他背上斷繩取物,絕非一般的高手!”
“那道士取了夜明冠,反手一鏢將這封信釘在了鏢車上。咱們的鏢師待要上前奪回鏢物,那四個道人幾個起落,轉眼間便去得無影無蹤了。傷了的劉鏢頭和幾個鏢師都已經回來了,現在都在偏堂內。劉鏢頭左右兩臂全都腫起僵硬,此時孟右使、木師弟、水師妹他們幾個,已在查探傷情了。”
呂子通聽了麵色一沉,起身對金玄策,柳少陽道:“你們兩個這就隨我去偏堂,老夫倒要看看這道人是何來路!”三人穿廊過戶,來到偏堂之中。隻見劉仲平坐在椅子上麵色灰敗,垂頭喪氣。堂內站著幾十個人,互相間議論不休。
堂內眾人見呂子通來了,紛紛齊聚了過來。呂子通大步走上前去,卷起了劉仲平的右邊衣袖,隻見整個臂膀已然紅腫不堪,紅中泛著一陣紫氣,又看了看左臂也是如此,不由得眉頭一皺。再一細看之下,呂子通忽地渾身一震,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良久麵色方複,又似是想起了一件往事,凝神沉思起來。
其他人見呂子通雙眉緊蹙,神情凝重,似乎在想一件事,也都立一旁不出聲打擾。屋裏一時間一派寂靜,落針可聞。
廳中如此靜了半晌,眾人之中一身著紅袍的青年按耐不住,開口嚷道:“門主,您看了這許久,可看出來是什麼人把劉大哥傷成這樣麼?如若有了端倪,我火玄牝請命,定為劉大哥這口惡氣,奪回丟失的鏢物!”這人紅袍青年是柳少陽的師兄火玄牝,呂子通的幾位義子中隻屬他性急。
呂子通過了許久方才目光回轉,哼了一聲:“玄牝,你什麼時候才能改了你這急脾氣!”說罷頓了頓道:“玄靈,玄英你二人說說自己從這傷勢中看出了什麼端倪吧!”
話音甫落,人群之中,一身著白衣,黛眉雲鬢,容顏冷清的姑娘越眾而出,瓜子臉龐,神若秋水。這人正是柳少陽的師姐聖水旗掌旗使水玄靈,貝齒輕啟脆生生地道:“義父,依女兒拙見,劉鏢頭受傷之處雖是通體紅腫,但更重要的是紅中隱約有暗紫湧動。從交手時的情形來看,這似乎是劫鏢之人在以劍刺穴之時,以極快的手法用劍尖將真氣注入穴道。真氣在受刺之處附近遊走,以致浮腫,肢體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