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渺音有一瞬愣神,看著洛封言隨風飄蕩的衣角,眼眶有幾分濕潤。她心裏清楚,曾經協助洛英處理江湖事務的洛封言早就見識過這一切,不過他從未有過一分抱怨,反而將所有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甚至沒有讓旁人生出過一丁點擔心。
看著他臉上的笑意,陸渺音很想問,你就真的不恨我嗎?
我可以說利用你,欺騙你,用一場盛大的婚禮作為騙局,用你作為誘餌,害死了你的父親。
我曾經所說所做的一切雖然也出自真心,卻終究不敵你待我的情意。我終究是辜負了你,利用了你,我以為你對我避而不見已經對我失望透頂,甚至是恨透了我,可為什麼,你如今還能神色如常地關心我,問我現在過得怎麼樣,說我做的很好?
洛封言,你讓我覺得自己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跟你一比,我的那點感情甚至幹癟地拿不出手,讓我連鼓吹的勇氣都沒有。
陸渺音心裏有萬千思緒,到了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居然隻是傻傻地笑了,“怎麼會呢,你遠勝過我十倍百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從你那裏學到的。”
即使是曾經的陸渺音,也從未說過這樣的話,洛封言忍不住側過頭看了她一眼,風中淩亂的發絲下還是那張小巧精致的臉龐,不施粉黛卻別有一番英氣,此時臉上褪去了一貫的自信與張揚,不自覺露出幾分軟弱和真誠。
陸渺音她,即便永遠不會承認,心裏卻是帶著歉意的。她可以恨洛英,卻恨不起洛封言,甚至再難以抬起頭堂堂正正地麵對他。
是她曾經辜負了洛封言滿心的情意,她又有什麼資格說後悔,有什麼資格求得他的原諒?
洛封言似乎也感覺氣氛有一絲沉重,這並非他本意,便拋卻了過去那些話題轉而放眼現在。
“前麵有一片蘆葦蕩,我想就是顧小姐說的,可以抵達這座島的唯一入口吧。”
陸渺音點了點頭,終於把所有心思放在了眼前要麵對的事情上來。
“也不知長思她們現在在哪兒,我們總是彙合在一起更安全一些。”
不過說是這麼說,海上本就情況難測,他們能夠保全自己就很不容易了,又怎麼能全部如願。
洛封言還是安穩地劃著船,二人經過一番研究好不容易找到了蘆葦蕩的入口,曲曲折折順著那段難以前行的路行駛,好幾次差點便要撞在密密麻麻的蘆葦叢上,船隻不爭氣地晃了晃,險些便要翻了過去,又被二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穩定了下來。
“你剛才怕嗎?”陸渺音忍不住開口,向身旁之人問道。
洛封言笑笑,“我素來不通水性,你難道忘了?”
不過很快又接著道,“但我心裏似乎從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隻是怕不值得,還不能夠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