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客既沒有病，也沒有這麼的福氣。
鄔倩雲和折戀花卻已昏睡了一天一夜。
看到她們的臉，趙客更沒法子去睡了。
九姨太也顯得很憂慮，輕輕道：“從昨天到現在，她們隻醒過來一次，隻說了一句話！”
趙客道：“一句什麼話？”
九姨太勉強笑了笑，道：“她們問我，你有沒有吃她們為你做的獅子頭？還要我問你，獅子頭好不好吃？”
趙客的心在收縮。
看見那盤獅子頭還擺在桌上，他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個不知好歹的混蛋。
“一定好吃的。”他也勉強作出笑臉：“我一定要把它全吃光。”
九姨太道：“這種東西冷了就不好吃了，我再去替你熱一熱。”
趙客道：“不必，這是她們親手做的，我就這麼樣吃了罷！”
九姨太歎了口氣，道：“你總算還有點良心。”
趙客坐下來，吃了幾口，忽又問道：“王五太爺呢？”
九姨太道：“走了。”
趙客道：“到什麼地方去了？”
“不知道。”九姨太笑得更勉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家也不止這一個。”
趙客隻有用一口獅子頭塞住自己的嘴。
他忽然發現，現在九姨太臉上高貴的脂粉下，也不知藏著多少淚痕？多少悲哀？
一個女人，在一個月裏，若有好幾個晚上都要獨自度過，這種寂寞實在很難忍受。
可是她忍受了下來，因為她不能不忍受。
這就是她的命運，大多數女人都有接受自己命運的韌力和天性。
在這方麵，她們的確比男人強得多。他了解九姨太這種女人，卻不了解鄔倩雲和折戀花。
“有句話我本不該問的。”趙客遲疑著道：“可是我又不能不問！”
九姨太道：“你可以問。”
趙客道：“你是鄔倩雲和折戀花的好朋友，好朋友之間就不會有什麼秘密，何況……”
九姨太替他說了下去：“何況我們是女人，女人之間更沒有秘密。”
趙客又勉強笑了笑，道：“所以她們的私事，你很可能知道的不少！”
九姨太道：“你究竟想問什麼？”
趙客終於鼓足勇氣，道：“你們是不是真的是最好的那種朋友？”
九姨太笑著道：“的確——是的！”
趙客又問道：“還有就是……”
一盤清燉獅子頭，已經被趙客吃光了，隻要留下一小塊個，他好像就會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九姨太看著他吃完，忽然問道：“你為什麼會對這件事關心？她們是不是處女，難道跟別人也有什麼關係？”
趙客點了點頭，遲疑著道：“今天早上我在路上遇見了無為大師，他說他有一天晚上是跟鄔倩雲和折戀花……”
這句話他卻沒有說完，他忽然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九姨太居然就這麼樣冷冷的看著他倒下去，臉上居然露出一絲惡毒的微笑。
趙客實在還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九姨太這種女人。
——他隻不過自己覺得自己很了解而已。
一個男人若是自己覺得自己很了解女人，無論他是誰，都一定會倒楣的，就連趙客也不例外。
奇怪的是，有些人好像天生就幸運，就算倒楣也倒不了多久。
趙客顯然就是這種人。
他居然沒有死。
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非但四肢俱全，五官無恙，而且還躺在一張很舒服、很幹淨的床上。
屋子也很幹淨，充滿了菊花和桂子的香氣。
桌上已燃起了燈，窗外陽光如水。
有個人靜靜地站在窗前，麵對著窗外的陽光，一身白衣如雪。
“霍無雙！”
“無量府君”霍無雙，怎麼會忽然在這裏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