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蔡傷心中竟有一種相惜的感覺,不解地道:“我真不明白,以你如此人物,為何甘心做一個金牌信使,雖然可使身份特殊,受百官敬畏,又有什麼大不了!”

彭連虎哂然一笑道:“我並不是像其他信使一般,我的身份是自由的,可以隨時退出這個組織,連武帝都不會管我,但武帝乃是當今世上最值得人尊敬的皇帝,為他做事,我並不強求什麼,這便是我的個性。”

“很好。你的確是個很好的對手,這個世上能讓人欣賞的對手不多,你可以算是一個,我就讓你真正來見識見識我北朝的刀法。”蔡傷傲然而平靜地道。

“你是漢人,不應該是北朝的刀法,應該是我漢人的刀法。”彭連虎冷冷地道。

“天下本一家,我身在北朝,也便是北朝的刀法,這和民族並沒有關係。”蔡傷有些固執。

彭連虎似乎大有憐憫之意地搖了搖頭,目光中有些惋惜之色道:“我真不忍心對你說實話,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回‘正陽關’。”

蔡傷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也就是在這時,他的眼前亮起一道似波光的屏障。

那是彭連虎的刀。

刀好,刀招更好,更不會有人敢懷疑他的氣勢和掌握時機的本領差。

感受最深的,仍是蔡傷,因為他正在那怒濤般洶湧的氣勢鋒端。

刀氣似乎想要將衣衫全部割裂,在皮膚上形成一圈圈流動的氣旋。

這是彭連虎的刀,比這更精彩和可怕的卻是蔡傷的刀,像殘虹又像晚霞,在虛空之中亮起一幕淒豔和血腥。

這便是蔡傷的刀,其實蔡傷的刀並不僅是如此而已,蔡傷的刀無所不在,無所不是,就像那吹過的蕭瑟的秋風,彌漫在天空的每一寸空間。

刀便是刀,刀正是生命另一種形式的表現。的確,這一刀已經完全融合了蔡傷所有生命的激情和勢力,也隻有這樣,才真正可以稱得上是一位好刀客。

“鏗!”兩柄刀竟很巧妙地在虛空中交合,這不是一種偶然,蔡傷已經完全掌握了彭連虎這一刀的軌跡,雖然在心靈之間有一絲空隙,但在對方刀風及體之時已經完全進入了另一種境界,這是一個高手天生的本能,在生與死之間,才能夠真正展現一個人的生命的頑強,而蔡傷更是用以不變應萬變的規則,因為他知道,在力道之上,他絕對不會比對方差。

彭連虎軀體一震,目中的光彩更加炙烈和狂放,像是一隻初逢勁敵的雄雞,他想不到對方竟如此厲害。

“果然厲害!”彭連虎低喝一聲,一聲長嘯,刀又若狂潮般翻卷而來。

蔡傷心頭暗駭,彭連虎的武功之好也大出他的意料之外。看來外麵所傳的並不是假話,以自己在北朝的實力,除了爾朱家族中有限的幾位高手之外,幾乎不可能有勝過自己的,能夠勝過他的同一輩高手中,隻有爾朱榮一人而已。可在這裏竟遇上了如此高手,若在平時,他定非常高興與對方一戰,不過此時早已失去了那種爭勝之心,但潛在的戰意卻被蜂擁的刀氣所激發,不禁冷哼一聲,刀竟突然消失。

刀竟然消失了,在這最要命的時刻竟然消失了,彭連虎心中的驚異是不可言喻的,但他的刀,必須出擊,對待敵人,絕對不能有半絲柔情,更不能有半絲遲疑。生命在高手相爭之中表現的正是那眨眼間的光彩和魅力,這是沒有人可以改變的事實,所以彭連虎雖然驚異,仍然以最快的速度出刀。

一切似乎全都在蔡傷的意料之中,在冷笑之中,一道血焰般殘虹從平地升起。

那正是蔡傷消失蹤影的刀,他的刀以一種無法理解的角度和弧度,竟從自己的胯下滑出,這幾乎是所有刀手都認為的出刀死角,可蔡傷的刀卻正是從這出刀的死角奇跡般地擊出了一刀。

像殘虹淒霞的光彩,給虛靜的空間創造了一種無比浪漫而狂野的氣氛。

彭連虎的麵色好難看,雖然蔡傷這一刀與剛才攔截的那一刀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可他卻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刀氣和戰意已經破開自己那層層封閉、狂潮一般的網,進入自己最受影響的空間。而對他構成了難以想象的威脅,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能夠從這種角度出刀,在他的眼中,他的師父已經是最好的了,而他直追其師,幾有青出於藍之勢,但蔡傷的刀的確太可怕了。

在電光火石之間,他想到了一個人,那是他師父曾經提到的一個人,一個可以從死角出刀的人,可他已來不及想起對方是誰,蔡傷的刀勢幾乎已經完全壓製了他。

刀芒在彭連虎的眼中不斷地激散,不斷地擴大和變幻,形成一種像開滿紅杜鵑般淒美的色調和生命的動感。

彭連虎不得不退,他這一刀還未曾完全擊出,但必須退,這是已經沒有選擇的決定,否則結局隻有一個,那便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