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彭連虎當然不想死,所以他隻能選擇退,乘蔡傷的氣勢還未曾完全籠罩自己之時,以比出刀速度更快的速度爆退。

高手畢竟不是匹夫,不會逞匹夫之勇,能屈能伸才會使一個人成為真正的高手,才能活得瀟灑,才能有機會吸取教訓讓自己更好地突破自身。

彭連虎便是高手,他更知道如何保護好自己,生命是一切的本錢,在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絕不會做一件蠢得要死的事。那是對生命的一種浪費和汙辱,一個勇者,一個敢拚死之人,往往最懂得生命的真諦。

蔡傷對彭連虎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中作出如此快的反應和果斷的抉擇,的確有些欣賞,但欣賞是欣賞,決定命運的卻是刀。

唯有刀才能夠決定一切,至少在這場比武之中,刀,有著如此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天地在刹那間,竟似乎給這無比絢麗的刀芒引入了一種寧靜而死寂的世界,至少蔡傷和彭連虎的感覺就是這樣,聽覺似乎完全失去了作用,而整個世界全都變成了一種向外無限散射的異彩。

這是什麼武功?這是何種刀法?沒有人知道,連蔡傷也不知道,雖然是他從死角中出的一刀,但蔡傷卻有一種感覺,那是一種無限爆綻生命力的表現,在他的心中明白,這或許並不叫做招,不能算是任何刀招,這隻是一種生命魅力和生機狂野的舒展。

在世界上,最厲害的並不是殺人的招,而是強烈的生命激潮。那強烈的生命力可使一切生命全部摧毀,這正像一個一頓吃了一千斤大米飯的人,要麼是不可能,要麼便是死路一條,任何事都有一個限度,超過了限度所產生的副作用比未達到限度的破壞力更大。

雖然蔡傷這一刀未能達到這種效果,可是這已是不可否認的最可怕的攻勢。

蔡傷的刀芒像煙花一般狂湧激射,彭連虎發出一聲悶哼,很沉重的悶哼。

天地在一刹那間完全恢複了靜寂和應有的安寧。

風,依然輕輕地吹,偶爾有一兩片孤零零的楓葉,打著旋兒告別那讓它成熟的枝椏。

蔡傷靜靜地立成了一株高大的樹,這是彭連虎的感覺,與剛才那種狂野地綻放生命魅力的蔡傷幾乎成了兩種極端的形象,不可否認,他有著十分獨特的魅力,那種寧靜若深湖的氣質,幾乎讓人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可怕得會讓猛虎戰栗的絕頂高手。

蔡傷的刀已在鞘中,不知道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是在什麼時候,讓這柄刀進入刀鞘中,反正,在那絢麗的幾乎充滿彭連虎整個天地的異彩消失之時,蔡傷的刀已經在鞘中。

彭連虎當然沒有死,死人絕不會再注意別人的刀在什麼地方,但彭連虎卻受了傷,在胸口,有一道斜斜、細細、淺淺的刀痕,是輕傷。但這刀若是深三分,可能會讓別人從刀口的裂縫中看見心髒,或許是已經被切開的心髒。

鮮血,隻是在刀痕之外凝成一串細碎的血珠,並未流下來,但衣衫卻有些微紅,沒有鮮血染不紅的衣服。

“多謝你手下留情,我還是敗了。”彭連虎目光中毫無悲切,卻有著說不出的感激和敬服,臉色有些蒼白,顯然剛才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麵,在他的心中早已烙上了一個很深很沉的印象。

“這隻是因為你的根基很深厚,便是我全力想殺你,也不可能用這一刀要你的命。不過,你的確是特別的人,也是個人才,更是一個潛力無限的高手,相信你會有一天超過我的。”蔡傷語言中多了幾分恬靜和安詳。

“很謝謝你能看得起我,我定會好好記住你的話,你便是我的目標,有機會,我還想向你討教。”彭連虎在敬慕之中仍不失傲氣地道,似乎剛才受傷的並不是他一般。

蔡傷淡淡地一笑道:“你很直爽。其實,在這個世上,比我厲害的人物數也數不清,你的武帝蕭衍本就是一個不世高手,恐怕能夠勝過他的人,也沒有幾個,你的目標應該定得更高。”

彭連虎一呆,愣愣地道:“我們武帝也是個不世高手?”

蔡傷淡淡一笑道:“蕭衍的確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多才多藝,其六藝軒閑,榮登逸品,陰陽、緯侯、卜筮、草隸、占訣、尺牘、騎射,莫不稱妙,能使梁朝五禮俱備,雅樂和諧,儒學大興,文史並茂,數百年來隻此一人而已。更重要的是蕭衍以軍功起家,在戰場上雖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改變的,但誰都可以看出他絕對是一個不世高手。十年前,且曾與我朝宇文福大將軍於彭城交過手,宇文福是很少輕易去說一個人,更不願說別人比他厲害,可是當他說到蕭衍之時,臉色總是顯出很不自然之色,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十年前,雖然他在彭城讓蕭衍和崔慧景吃了大敗仗,卻也沒有占到蕭衍的便宜。宇文福絕不會比我差,那蕭衍也絕對是個高手,這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