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到目前為止,我似乎並沒有發現說大話有什麼不好,到目前為止,也沒有發現能有這個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你們更似乎不夠資格。”蔡風言語之中更加狂傲地淡淡道,似乎真的根本就不將所有的人放在眼裏一般。
王聰敏和另五名捕快陰沉著臉立身而起,王聰敏冷笑一聲道:“你敢拒捕?”
蔡風不屑地望了他們一眼,冷笑道:“我不會拒捕,但你們還不配來抓我,更沒有任何公文,這捕從何說起?”
王聰敏與江林諸人不禁相互打了個眼色,這才陰狠地道:“好,今日我就要抓起你這膽大狂徒。”隨又對著淩伯與喬三喝道:“你們若想插手官府間的事,我也會將你們與這狂徒一樣對待。”
淩伯與喬三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咬牙,正要開口,卻聽得一聲嬌呼從門外傳來,道:“你們不可以抓他!”
“為何要一直向西行走?”黃海冷冷地問道。
風吹得愈來愈烈,天空中的雪似乎連成一片渾厚的灰色雲層蓋了下來,落在地下卻成了潔白潔白的,有的在空中打著旋兒飄入黃海的脖子之中,但黃海並沒有感覺到冷,他身上的虎皮披風,依然那般有氣勢地微揚著,頭頂那紫貂皮帽卻換成了一個極大的鬥篷。一切都顯得那般平靜那般自然,唯有那兩道眼神,淡漠得便像是吹過的寒風,定定地凝視著他身邊那穿著黑披風的漢子。
在彌漫飛舞的雪花之中,那黑披風的漢子在馬背之上依然是那般挺拔,那般有氣勢。
“師兄不是從來都不會問沒有必要的話嗎?”那漢子有些驚訝地反問道。
“但我隻答應去見師父,這卻與路線上不符,難道這也算是沒有必要?”黃海有些不詫地道。
那漢子啞然失笑道:“我竟忘了告訴師兄,師父搬了住址的事,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師父搬了住址?”黃海詫異地問道。
“不錯,師父這些年不想見任何熟悉的人,包括蕭衍,而師妹幾乎每年都會與蕭衍去拜見他老人家,因此他老人家才決定西遷至白龍江邊。你也知道師父他老人家的脾氣和性格,絕對不希望因紅塵之中的事而影響了他的聖心。”那漢子吸了口氣悠悠地道。
“師妹與蕭衍好嗎?”黃海神色黯然地問道。
那漢子悠悠地吸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蕭衍比師父大二十歲,我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快樂。”
“難道你不恨師父?”黃海突然聲音轉厲道。
那漢子一怔,避開黃海那逼人的目光,有些淡漠地道:“但他是我們的師父,何況我們能有今日,全是師父所賜,我們有什麼權利去恨他?何況天下的女人多得是,你又何必苦苦地戀著師姐呢?”
黃海冷哼一聲道:“你言不由衷,你也是在逃避現實,難道你敢說你心中沒有傳音?”
“有又怎樣?難道你能夠改變師父的決定?難道你鬥得過蕭衍?就算你武功比蕭衍好又怎麼樣?但是他身邊有數千名死士,有數百一等一的高手,他更掌握了近百萬的精兵,而你,你有什麼?我,我有什麼?我隻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我們除了一條命之外,還有什麼呢?死了,也不會有人掉一滴眼淚,甚至還不知道有沒有可以葬身的地方,你說你能與蕭衍比嗎?你說你能得師父寵嗎?你說你能有能力去討好師姐嗎?這一切都是誰的錯?是誰的錯呢?”那黑披風的漢子帶住馬頭,臉色鐵青,激動而又悲憤地向黃海大聲道。
黃海不由得也帶起馬韁,定定地望著那漢子,心神不由得一陣疲憊,但並沒有因為這一頓罵而發怒,當望向那漢子的眼神軟化之後,禁不住仰天一陣長嘯。
聲音衝天而起,直插入雲霄,曆久不絕,生生不息,那些飄飛的雪花就像是流動的飛蝗,順著黃海口中所呼出的氣流衝霄而起,氣勢之驚人,足以動天地。
原野之上的回音激蕩難平,地上的雪層似乎也在激動奔湧。
良久,黃海才收住長嘯,靜靜地望著天空,依然那般淡漠,依然那般昏暗,像是沉睡了千百年之久的死屍。
天空之中,除了雪,依然是雪,鬆枝壓成不堪負荷的老翁,永恒地佇立成一株株瑩白的風景,遠處起伏的山巒,在眼皮底下,隻不過成了一段起伏難平的弧線,一切的一切,隻不過像是昨夜做的一個夢。
馬蹄踏出的腳印早已被大雪填成一串串極細碎的印跡,便像是黃海心底埋藏了幾十年的往事,連成一片在心頭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