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在蔡風的腦中映得很清楚很清楚,那是因為他的心劍早已刺入了對方的思想。
天邊的晚霞為之一暗,那是因為蔡風出劍了,不知道出自何方,不知道要去何方,但在空中,在黃沙之中閃爍的,全都是這一劍的風情,全都是這一劍的幻影。
滿天都是,漫空都是,但誰都知道,劍,隻有一柄,可是哪是真哪是假呢?
刀疤三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細小的縫隙,那本來就極為銳利的目光,這一刻便像是他手中的刀一般鋒利。在蔡風那化為漫天飛雪的劍雨之中,他手中之刀深深地切了進去。
“當……”聲音隻有一下,但卻是那麼實在,實在的音符,隻要一下便已足夠。
蔡風與刀疤三的身形迅速分開,便若兩隻紫燕,那般乖巧而又快捷。
“呀……嗬……”兩道身影若紫燕入林般迅速分開之後,又以比分開的速度更快十倍的速度向對方衝去,中間似乎沒有任何停歇。
“當……叮……”也沒有人能夠數得清楚到底有多少擊,但那種聲音的確夠讓人產生驚心動魄的感覺。
地上的黃沙在飛旋,卷起若狂龍般的沙暴向四周疾湧、狂射,那狂野的劍氣若有質的利刃,割體裂衣的感覺竟真實地存在著。
四周傳來一陣驚呼,顯然是因為兩人交手時的勁氣波及所致。
“呀……”刀疤三一聲暴喝,身形若大鳥一般倒飛而出。
蔡風也身影疾現,那種隱含於眉間的殺意極濃極濃。劍,在左手!
劍之上,極輕緩地滑落幾滴殷紅的血珠,那是刀疤三的血!卻沾在蔡風的劍上!
蔡風的動作依然那般緩和而安詳,隻是,那望向刀疤三的眼神有些過於激烈而已。太冷厲,便像是兩柄利劍,比蔡風手中的劍更鋒利,那是一種感覺。
刀疤三的胸口微微起伏著,臉上的刀疤漲得極為紅豔,似是一條充滿血而顯得有些透明的螞蟥,斜斜地搭在他的臉上,不經意中還會有掉下來的危險,就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目光中充滿了怨毒與殺機。
蔡風依然極為輕緩地向刀疤三跨去,每一步都極小,但卻極為沉穩,似是在大漠之上釘下深深的木樁,而生出一種無與倫比的氣勢,便若大漠中的沙暴,向刀疤三逼去!
旁觀者都幾乎屏息凝視,似在守候著一次驚天動地的變故,等待著一個奇跡的降臨。
刀疤三的刀,微微翹起,再微微地抬伸,在蔡風跨出第三小步之時,他的刀已經與胸平齊,那猶在滴血的手並沒有絲毫的顫抖,便像一根橫在虛空之中的鐵柱。那種蒼勁的感覺使人感到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動搖他。
蔡風的目光更為尖銳,步子也越來越緩,便像是經過無數審視與測算之後,才決定落腳位置一般,穩重得讓人手心冒汗。
劍依然在左手,隻是有些微微的揚起,他與刀疤三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但也不近,兩丈多,但這個空間,對他們似乎並不起多大的作用。那無形的殺氣,早在他們之間的空間交纏著。
“刀疤三,我想問你一件事。”蔡風卻在這要命的時候開口說話了。
這似乎出乎人的意料之外,連在一旁的土門花撲魯也覺得十分不解。
刀疤三詫異地望了望蔡風,似也不明白蔡風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但他卻不敢有半點鬆懈,蔡風那逼人的殺氣並沒有抽退。可他卻知道,蔡風沒有必要耍詭計,因為,蔡風本有太多占得先機的機會,那便是在他準備對付遊四的時候,但蔡風並沒有那樣做。因此,他的確是沒有必要擔心蔡風會耍詭計,不由得微微應道:“你想問什麼?”
蔡風吸了一口氣,依然極為冷漠地道:“我想知道,鮮於修禮是不是送了一個女子給破六韓拔陵?”
“鮮於修禮?”刀疤三一愣,旋又笑道:“鮮於修禮並不隻送一個女子給我大哥,他一下子送了三十個,而且都是上等貨色的處女,我大哥還送了一個給我,你問這個幹嗎?”
蔡風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時而蒼白時而鐵青,良久才緩過氣來,有些憤然地問道:“破六韓拔陵是不是將所有的女子都分賞給了你們?”
刀疤三不禁有些不解,但隱隱覺得其中似有古怪,便淡然一笑,道:“是不是全都分賞完了,我就不太清楚,但是也的確分賞了一些。那鮮於修禮也不怎麼夠意思,隻送了這麼一點美人,害得我大哥還不夠分賞!”
蔡風手中的劍不禁微微有些顫抖,眼中竟微顯淚光,這一切都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刀疤三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