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臨琛回想著那些畫麵,那些血腥的畫麵,即使是在做了無數的噩夢之後,再次回想起來,還是會覺得觸目驚心,從心底感覺到戰栗。
夏楠能感覺得到此時此刻路臨琛的情緒,伸出手緊緊的握住了路臨琛的手,路臨琛的指尖是冰涼的,大概是說的事情太過殘酷,即使夏楠用手心緊緊的抓著,也沒有捂熱。
“現在已經沒事了。”路臨琛抬起沒有被夏楠抓住的手,在夏楠的頭頂揉了揉,柔軟的發絲劃過手指,真是感覺意外的好,心情沉重的路臨琛覺得心情稍微明媚了一些,“我在當法醫之後,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拿著解剖刀的時候,腦海中就浮現出那個畫麵,想著我一家都慘死在那個人的刀下。”
夏楠覺得那個畫麵,她隻需要想一想,就覺得十分可怕,更何況那時候隻有幾歲的路臨琛,夏楠的聲音不自己的有些顫抖,“那……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我那個時候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看不到,眼前隻有一片血紅,”路臨琛說道,“但是我好像害怕的尖叫了,真難想象我還有這個時刻,因為有鄰居聽到了我的尖叫,就過來了,那個人就走了。”
夏楠握著路臨琛的手又緊了一點,想想就覺得讓人心疼。
夏楠看向路臨琛,但是路臨琛臉上已經看不到悲傷的痕跡,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總不想讓人看到他的情緒,將那些心情都捂在心裏,這個時候,應該是很難過吧。
路臨琛繼續說道,“然後我就被送到了孤兒院。然後我就見到了你。我那個時覺得全家都死了,我活著又能怎麼樣呢,有什麼意義呢。”
夏楠聽著路臨琛的話,像是陷入了回憶中一樣,嘴裏呢喃著路臨琛的名字,“小琛……”
“我在。”路臨琛反握住夏楠的手,“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整個世界都是沒有意義的,你就像我灰暗的世界裏唯一的一道光,院裏的小朋友們都不跟我在一起玩耍。除了你。”
夏楠仔細想著路臨琛說過的這些事情,總覺得好像發生過,可是又好像沒有發生過,一切都蒙上了麵紗,怎麼也看不透裏麵是什麼。
路臨琛看著眼前的夏楠,其實過了這麼多年了,夏楠變了不少,但是骨子裏頭那種古道熱腸的熱情,卻始終沒有改變。
若非如此,夏楠也不會執著於為了自己的病人破案,他們兩人也不會再度重複了。
路臨琛想到那時的場景,忍不住笑出聲來,低聲的聲音如同鼓點一般,一下一下的敲進了路臨琛的心裏。
路臨琛笑著說道,“那時候我覺得我從來沒見過這臉皮厚的小姑娘,我明明都每日都不跟你說話了,你還天天過來,要跟我交朋友,我不理你,你還就不走了。還非要把你藏了許久的奶糖給我吃,明明我並不喜歡,我大概就是被你那股子熱情勁給打動了。”
路臨琛想在想著那時候的事情,隻覺得有趣,可是看向夏楠的時候,卻發現夏楠蹙緊眉頭,整個人的情況都不太對,路臨琛趕緊問道,“怎麼了?”
“你胡說。”夏楠回想了半天,毫無印象,氣鼓鼓的鼓著腮幫子,“你說的這些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想到路臨琛說的那些話,夏楠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隻覺得真是沒臉看,她小時候竟然就那麼貪戀美色了麼?看到路臨琛就走不動了?
不可能,夏楠搖了搖頭,“我明明記得我是在你後麵入院的,我進去孤兒院之後,你就對我很好,不管我有什麼需要,你總會第一時間跳出來幫助我。”
路臨琛剛才愉快的笑容收斂了起來,夏楠果真是忘記了不少事情,她竟然連她進入孤兒院的時間都記不得了。
夏楠有不滿的嘟了嘟嘴唇,“要是真的跟你說的一樣,我怎麼會記得你,一記就記了這麼多年。”
路臨琛有點難過,心揪的疼,“所以戚染才說你忘記了。”
拍了拍夏楠的手背,路臨琛說道,“小楠,現在看來,你確實不記得了。其實那段灰暗的回憶,忘記了也好,不如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夏楠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對那段缺失的記憶的好奇超過了一切,“你繼續說吧。我聽著。”
路臨琛慢慢的在夏楠的帶領下融入了孤兒院,“我進了孤兒院,在你的幫助下,慢慢接受了現實,那算是我家裏出事之後,我過的最開心的一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