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淩晨兩點。
度假村大部分人都進入了深度睡眠,前幾日S市迎來了幾年來的第一場雪,因此今日的寒夜格外得冷。
鬧騰了一天的度假村安靜了下來,高僧已然回了自己的寺院中,C排11棟和12棟門口的門牌已經被拆了下來。
夜色中,一個穿著連帽衛衣的男人在C排12棟門口駐足。
先前由於這裏出事被攔,再加上高僧念經又鬧騰了幾日,因此門前壞了的路燈還沒有來的及修複。
光線昏暗,男人的臉讓人看不清楚。
他隻在門口停留了片刻,就輕鬆地推門走了進去。
而此時掩藏在黑暗中的另一個人瞬間呼吸急促了起來。
這個男人的身型和背影讓他感到無比的熟悉,會是他一直在等的那個人嗎?
別墅內的用電已經被切斷了,男人抹黑上了二樓,徑自進了發現屍體的浴室,即便洗去了內裏的髒汙,但是那股子味道,卻還沒有完全的散去。
男人像是十分享受這種環境,在裏頭轉悠了半日,躺進了浴缸內,他翹起了二郎腿,右腳晃著圈,哼著詭異的小曲,看起來格外享受的樣子。
另一個人,走在浴室門口,聽到這個熟悉的調調,整個人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是他……是他……”
他在半暈迷中,曾經聽到那個人哼著同樣的調子,一點點割開了他父親的喉嚨,然後血濺了出來,濺了他一身,然而那個人嘴裏的小曲一直沒有斷過……
肯定了自己的發現,他咬牙切齒地衝了進去,喘著粗氣出現在男人麵前,“我終於等到你了……”
男人幽幽地停下了嘴裏的小曲,慢慢地從浴缸內站了起來,他拉下了自己的帽子,勾唇道,“我也終於找到你了,李束。”
眼前的人正是路臨琛,李束驚覺不對,轉身想跑,哪知隋駿從門口撲了過來,將他壓倒在了地上,“可逮到你小子了,這段時間讓我們好找!”
李束掙紮地厲害,緊接著又有人上來幫助隋駿壓製他的力量,隋駿掏出手銬,把李束的雙手拷上。
李束的雙眼中滿是紅色的血絲,他恨恨地盯著路臨琛,聲音從齒縫間擠了出來,“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小調。”
路臨琛笑了笑沒有回答,走出了門,門口夏楠正等著他。
他像是脫力一樣,雙手環在夏楠腰上,整個人靠著夏楠。
夏楠努力撐起這個比自己高大沉重的男人,她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兩下,“辛苦你了。”
路臨琛悶悶地回了一聲,“恩。”
隋駿看了一眼門口這對鴛鴦,起身吩咐手下人把李束帶走。
一行人路過路臨琛和夏楠身邊時,李束看著路臨琛的目光仍充斥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恨意,這讓夏楠不禁顫了一下。
隋駿歎了口氣,對夏楠道,“之後的審訊就交給我吧,你和臨琛休息幾天,這段日子辛苦了。”
關於李束的那個問題,路臨琛為什麼會知道這個調子呢?
隋駿和夏楠也是在計劃製定後才知道的。
當初路臨琛被那個凶手用乙醚迷暈,中途神誌有輕微的恢複,當時在他耳邊縈繞的除了父母的慘叫聲,便是這曲小調。
如果說這是李束的噩夢,也同樣是路臨琛的噩夢。
把這段回憶重新挖出來也是迫不得已。
路臨琛不認為僅是靠夏楠的計劃,李束就會完全上套,因此他提議讓自己來假扮,哼這個小曲是他在賭,賭李束當時也聽到了這個調子。
果不其然,這個小曲或許正是凶手的一個標誌,讓他和李束都刻骨銘心。
所以李束相信了他是當年的凶手,才會把自己暴露了出來。
事後,路臨琛的表現,夏楠是滿滿的心疼。
他何嚐不是在剖開自己的傷疤,來將犯人繩之以法呢。
夏楠輕輕地對隋駿點了點頭,“謝謝你,隋隊。”
接下來的假期,她會好好地陪著路臨琛,幫著他一起度過心結。
S市城南度假村案隨著李束被捕、認罪正式落下了帷幕。
由於凶手是十年前舊案的受害人這一特殊性,一時之間讓媒體瘋狂報道,而警局也承諾,將重啟這份案件,希望可以早日把當年的凶手也一起捉拿歸案。
但案件的重啟,這意味著夏楠和路臨琛都將成為當事人、受害者,局長在做媒體報道的時候,有意識地掩藏了兩人的身份,用了假名,這是為了保護夏楠和路臨琛,同時也是避免了兩人被那些媒體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