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兒院的後院隻有一顆梨樹,這是路臨琛入院的時候,李佩蓉和他一起種下的,當時他適應不了孤兒院的環境,一直沉默著對誰都不願意開口。
李佩蓉種下了這顆樹,告訴他,如果不開心就同梨樹說,樹是不會把他的秘密說出去的。
李佩蓉太懂孩子的心理了,她知道不能夠強迫孩子來對他宣泄,所以她替路臨琛找了個傾訴的替代品。
路臨琛那時候確實憋了太多的心事在心頭,急需要宣泄,而有了這棵樹之後,他經常半夜偷偷地跑出來“樹洞”一下。
不過在和夏楠混熟後,這顆樹就光榮退休了。
顯然李佩蓉是記得這件事的,所以路臨琛一說梨樹,她就知道他是誰了。
當年路臨琛中考後留下“勿念”的紙條,就從孤兒院裏離家出走了,她花了很長的時間都沒有找到這個孩子。
如今長大之後的路臨琛出現在她的麵前,李佩蓉顫抖著半天手,千言萬語到最後隻剩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夏楠知道李佩蓉雖然是帶著哭腔說這話,但是心裏頭是高興的。
她上前一手攬住李佩蓉,一手抱著路臨琛的腰,撒嬌道,“好啦,我們進去在敘舊,外頭冷死了!”
李佩蓉這些年身體不好,夏楠擔心她吹久了會生病。
李佩蓉擦了擦眼角沁出的眼淚,道,“是是是,我們快進去。”
城郊的這所孤兒院是國立公有,因此每年都會撥下一筆款項讓孤兒院進行設施改善,因此從以前到現在,都是福利很不錯的地方,這些年,又陸陸續續來了不少新的孩子,有的夏楠認得,有的還不認得。
但這些孩子都在李佩蓉和老師們的照料下,在孤兒院開開心心地生活著。
去年,市裏出了錢給孤兒院進行了翻新,所以當夏楠和路臨琛走進院長辦公室,過去陳舊的環境,此時已經煥然一新,常年空氣中的黴濕味兒也不見了蹤影。
夏楠很是高興,她沒有告訴過院長,當年聽說孤兒院要翻新,她把自己的存款繼續都拿了出來,統共十萬,一起交給了當時負責這件事的老師,並囑咐老師不要告訴院長,她怕院長不收。
而今,想到這全新的孤兒院中也有自己的一小份貢獻在其中,夏楠心裏頭是欣喜不已的。
李佩蓉招待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夏楠拍了拍柔軟舒適的沙發,整個人靠了下上去,當下就陷在這種舒適度內不願意出來了。
夏楠喟歎道,“還是這好,我都不願意走了。”
她的語氣中多少帶了幾分撒嬌,李佩蓉笑著拍了拍她的腿,“多大的人了,還說胡話。”
夏楠笑道,“我是舍不得院長媽媽嘛!”
李佩蓉笑了,“你從小到大,就這張嘴最甜。”
路臨琛不動聲色,替兩人倒了兩杯溫熱適宜的水,擱在桌上。
李佩蓉看著路臨琛特意端給她的茶水,眼眶眼見著又紅了,她歎道,“一眨眼,你們都這麼大了。”
她看向路臨琛,“尤其是小琛,媽媽以為大概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麵對李佩蓉,路臨琛是帶著幾分愧疚的。
當年他一度第二人格占了上峰,他的第二人格有非常嚴重的報複社會傾向,他生怕自己會傷害到孤兒院的人,一衝動就出走了。
路臨琛道,“院長媽媽對不起,當初是我任性。”
李佩蓉拍了拍路臨琛的手,“沒事,你當初去了什麼地方?”
路臨琛道,“碰到了一對外國夫婦,帶我去了外省生活了一段時間。”
那對夫婦恰好是心理醫師,路臨琛被他們收養,一邊進行治療,一邊學習,當時的病情被控製了一段時間,但在他大學入學前,這對夫婦在公路上遭遇了意外,去世了。
路臨琛再度變成了孤兒,病情一度複發,後來在隋駿爸媽的介紹下,他找了一家靠譜到醫院,通過長期的藥物控製自己的病情,效果聊勝於無,再後來便是戚柒在對他進行專門的控製治療。
現在則是夏楠了。
當然這些經曆,路臨琛並不想同院長說,因為害怕她會擔心。
雖然院長是最早發現他有雙重人格現象的人。
李佩蓉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件事,她斟酌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你的病,現在怎麼樣了?”
她不太確定夏楠是否知道路臨琛的病情,因此問的時候有些刻意放小了聲音。
為了讓院長安心,路臨琛握住了夏楠的手,“小楠現在就是我的醫生,院長你放心,我已經很久沒有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