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新的家園(1)(1 / 2)

伊麗琪在蕭文殊奴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白蘊冰。她被單獨安排在了一間小屋,裹著胡裘,坐在椅上,雙腿並攏,腰背挺直,就算伊麗琪推門進來,也渾如不覺。

伊麗琪走到她身邊,仔細端詳,這漢人姑娘白白淨淨,長長的齊劉海兒把眉毛都遮了起來,鵝蛋臉凍得緋紅,身上裹著狐裘,文雅柔弱,給人一種感覺,誰見到她,都要疼愛一番,不忍心去傷害。

她聞到了伊麗琪身上的腥膻味兒,感到伊麗琪要和她搭話,轉過頭去,不願理睬。

伊麗琪把孟邈放到床上,又回到白蘊冰身前,搬個凳子坐下,說道:“他好像勞風了,你得看看。”

白蘊冰聽到這話,鎮靜消失的無影無蹤,猛地睜開眼睛,往床上一看,孟邈正打著擺子。她一個箭步竄到床旁,拍了拍孟邈的臉,輕聲叫道:“三哥,三哥!”

“鬼!鬼!不可能,不可能!”孟邈大叫了幾句,又暈了過去。

白蘊冰瞪著伊麗琪,咬牙質問:“你們這些野蠻人,對他做了什麼?”

“要不是我們給他包上羊皮,他早他媽都凍死了。”伊麗琪說著,又從外麵搬了個爐子,拿個木板,也不抬頭,一邊扇,一邊說道:“你或許應該問問,他在雷神部族,都做了什麼!”

白蘊冰見伊麗琪麵黃肌瘦,一臉菜色,好像一生從來沒吃飽飯似得,身上的皮襖破破爛爛,血跡紅一塊紫一塊,不是奴隸,就是最底層的牧民。這種人問話,她自不用回答,反吩咐道:“去燒壺水,我要用。”

可伊麗琪仿佛聾了,不抬頭,自顧自的生著火。

“去燒壺水!”白蘊冰抬高了聲調,她感覺自己脾氣已經夠好了,若放在別的師兄弟身上,手下的契丹人敢這麼不聽話,早就大耳刮子掄過去了。

伊麗琪扇著灶膛,抽空抬頭看她一眼,懶洋洋的說道:“注意你的語氣,你現在是階下囚,而我是獄卒。還有,我聽家人說,中華乃禮儀之邦,你說話的時候,就不會加一個‘請’字?”

若在平日,白蘊冰怎能向這個外族賤民低頭?但孟邈已經燒的暈了過去,心中縱然一百個不願,還是低聲請求:“請……請你燒壺水,人命關天,我……我必須把他救活。”

伊麗琪哼了一聲,提起錫製水壺,從門外的冰桶裏撿了幾塊冰裝進去,回到屋裏,把水壺坐在了火爐上,之後繼續蹲伏在地,扇旁邊那個火爐的灶膛。

“水怎麼還沒開?”白蘊冰有些不耐煩,在她印象裏,水應該很快就會燒開,或者說,她從來沒想過水應該多長時間燒開,因為這對她來說,屬於“鄙事”。

而且她剛拿了孟邈的脈,又看了他的症狀,真是外有寒邪,內有熱毒,如果不迅速把熱毒驅掉,很快就會邪陷厥陰,命在頃刻了。可如果沒有熱水,身上全是泥漿,根本不能進針治病。

“該開的時候,自然會開。還有,我在生火,這屋子冷得很,一個爐子根本不夠,如果你現在給他擦身上,管保凍死。”伊麗琪拿著木棍捅了捅灶膛,又添了把幹草。

她故意堵住對麵風口,如此幹草見了炭火,濃煙嗚的一下充滿了整個房間,白蘊冰被嗆的連連咳嗽,捂住鼻子,連連跺腳,大聲斥責:“你幹什麼?沒看到有病人?他不能吸煙塵的!”

“閉上你的嘴!”伊麗琪表麵厲聲嗬斥,但看著這位自命清高的大小姐失態的樣,內心感到十分可笑。

她總幹這些粗活,完全不懼煙塵,拿木棍通開了對麵的風口,煙就慢慢少了,又連吹了幾口氣,見不少木炭變紅,火爐就算生好了。

這時爐子上的水壺已經吱吱的響,不多時,就開始冒氣兒,白蘊冰不願再“請”伊麗琪幫她,自己在牆角提過木桶,倒水進桶。可開水太熱,她把白布扔進去,卻不知道怎麼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