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她又將三千人分為十隊,每隊三百人,每天由一隊外出打獵,一隊捕魚,隨身攜帶響箭。打獵與捕魚之時,各部再分十隊,每對相距不超過三裏,女真人出現,立馬放箭示警,這樣,很快消息就會傳到總砦,自己在出兵支援。
果不其然,伊麗琪這招真的奏效,到了第十天,伊麗琪就聽到了東麵狩獵分隊此起彼伏的哨箭,她當即點出兩隊人馬,分別有呼格吉樂和寶音帶領,自己帶隊,直接去追。
三人帶隊向東一路疾馳,沒過半個時辰,就聽到一陣陣喊殺聲。等走近了一看,卻是兩麵各有兩百來人,反複衝殺格鬥,女真那麵兵器五花八門,棒子石錘大斧無所不有,坐下馴鹿野駱駝也是雄健無比,蒙古這邊則憑借著弓箭射程,連戰連退。
伊麗琪對呼格吉樂道:“你去先去前麵,截住他們退路,我馬上衝過去!”
“明白!”呼格吉樂點了點頭,帶著隊伍,從旁邊繞了個圈,直接向女真後麵奔去。
女真人天生好戰,見對方來了人,本來很興奮,可看呼格吉樂的樣子,顯然是要抄自己後路,也不敢戀戰,呼喝連連,調轉馴鹿和駱駝,向後撤去。
“別讓他們跑了!放箭!”伊麗琪一夾馬腹,搭上鳴鏑響箭,鳴鏑一出,萬馬奔騰,箭如雨下!
但馴鹿和駱駝的速度,遠遠勝過馬匹,而且兩軍相距本就將近一百步,蒙古人箭雨雖然猛烈,但很快女真人就要逃出射程!
伊麗琪大急,搭上一根穿甲箭,直接射向最後那人的馴鹿,這一箭正中馴鹿後腿,馴鹿膽子極小,一旦受傷,登時狂奔亂跳,立上麵的騎手猝不及防,直接被甩了下來。
他一下馬,立馬被韃靼人圍住。其餘的女真人發現,掉頭想救,韃靼人又是一輪箭雨,直接把他們擋在了外麵。
“把他抓回去!檢查死傷人數!”伊麗琪說完,上了馬,快步帶兵回了營砦。
特木爾砦內,伊麗琪主帳點燃了炭火,格外溫暖。那個女真俘虜也被呼格吉樂和蘇德押了上來,他約莫三十四五光景,身高約有八尺半,膀大腰圓,頭發前半麵剃光,後麵留了個到腰部的辮子,身上穿了件狼皮,兩條古銅色的胳膊裸露在外,肌肉虯結,油光鋥亮,離遠了看,好像十八銅人陣裏的羅漢。別看他穿的少,也挺喜歡暖和,進屋後,也不客氣,就坐在火爐字旁。
“誒呀我操,你倒挺會找地方!”呼格吉樂被這俘虜逗樂,一把拉住他的肩膀,就往上提,厲聲道:“知道這是哪裏麼?”
可他憋得臉通紅,那大漢就是坐在爐子旁邊,一動不動。
“你叫什麼名?”伊麗琪朝呼格吉樂擺了擺手,用契丹話問道。
那大漢抬頭看了伊麗琪一眼,嘰裏咕嚕說了幾句話,又回過頭看,看著炭火。
呼格吉樂和蘇德一臉蒙圈,但伊麗琪卻聽懂了,這俘虜說的是生女真話,大意是:“我餓了,給我點肉和水。”
伊麗琪就在三江流域,知道生女真和野人女真雖然都是女真,但話語卻不大相同,生女真話表意還算清楚,如果是野人女真,這句話應該是“餓,肉,水”三個簡單的字而已。
最重要的,生女真和野人女真,因為獵場,中間還有那麼點恩怨,這人主動說生女真話,明顯就是向自己示好。
“給他一斤鹿腿肉,一條魚。”伊麗琪想呼格吉樂使了個眼色,讓他吩咐士兵拿東西過來。
呼格吉樂不大明白伊麗琪的意思,但還是吩咐士兵,把肉和魚都拿來了。
那俘虜見到肉,眼睛當時放了光,蹭的站起身來,拿過牆上箭壺裏的弓箭,把肉穿上,放在炭火上熱了兩圈,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吃完了肉,又開始吃魚,他吃魚也很厲害,除了大刺,幾乎不吐刺,片刻之間,一斤肉,一條魚一掃而光。他拍了拍肚子,拿過一碗熱水,吸溜吸溜喝完,抹了抹嘴,打了個飽嗝,大聲說道:“山上吃的不多,謝謝你們了。”
他這次說的是韃靼語,大家都能聽懂了。蘇德問道:“你來這,就是為了吃飯的?”
那俘虜卻一拍胸脯,說道:“我是野人女真的海西部的酋長伊克,你們這次,是來找阿林的吧,我可以幫你。對了,現在劾裏不在大天雷山,沒有這個薩滿,阿林手下的薩滿,都無法發動大地法術,你們趕緊打吧!”
伊麗琪當然不告訴他劾裏不已經死了,又問道:“你是酋長,你被俘,他們為什麼不救你?”
“我是故意被你們抓的。”伊克咧嘴一笑,伸出毛茸茸的大手,豎了個大拇指,笑道:“姑娘你箭法很準!”
“你是野人女真的酋長,為何要幫我們?”伊麗琪回到椅子上,坐了下來,擺弄著匕首,“再說,你們謀克大會開了十多天了,阿林為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