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子，輕輕說道：“我會送你回到你的世界，而你也會遺忘這一切——我隻是一個注定要消失的存在，而你，隻要選擇放棄就行。好好利用聖槍吧，我想你會成為它最優秀的一任主人。”
“我知道了……” 夏禹極為緩慢地吸氣，同樣起身，“謝謝你，隻是……”
凡德爾賽問道：“嗯？怎麼了？”但他話說到一半，卻陡然驚住。
原來夏禹突然發力抓住對方的胳膊，狠狠的說道：“隻是——你以為僅僅用這些，就能讓我把你給忘記得一幹二淨嗎！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你們這些人，從來都不考慮別人是怎樣想的麼！”
夏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白起的身影來，而他們之間的告別，與像現在如此相似，但是卻又更為簡單和省略了不少。
沒有多餘的話語，沒有離去的影像，隻是簡單的幾句囑托，白起便將靈魂中的能量全都留給了自己，作為最後的保護傘，隨後便悄然消散。
而如今，幾乎相同的情景，居然又要再次上演麼？
不，這種未來，我覺得不認同它的存在。
凡德爾賽訝然的盯著錨定者的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道：“你……怎麼可能——”
夏禹的聲線有細微的顫抖，但語氣卻堅定到不容置疑：“就算他隻是你的一部分也好，就算那些是他過去的經曆也好……可他現在是我的契約對象！是我的搭檔！是我所持有的聖槍之中的伴生靈！沒有我的同意，決不允許你自己消散！”
夏禹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轉為憤怒的呐喊，似乎不僅僅是為了麵前的凡德爾賽，也同樣是在惱怒自己還不夠強大，那為了保護自己而離開的白起，那些被天族的台風襲擊而無法拯救的人類，那些在阿撒茲勒的魔爪下成片死去的光族人……
憑什麼——憑什麼選擇了自己的道路的他，還必須接受這所謂因果輪回的結局！
砰——
掌指關節傳來的痛清晰可辨，收回緊握成拳的右手，夏禹死死地瞪著那張熟悉的臉，喘息。
凡德爾賽周圍的血霧猛地擴散，麵容逐漸扭曲：“你，你為什麼不接受……為什麼？”
那張逐漸分崩離析的臉上，露出的是驚恐的神情，而在夏禹周圍，越來越濃鬱的血霧已經逐漸遮蔽了視線。
但夏禹並沒有絲毫的恐懼。
是啊，為什麼呢？
就算是夢魘也好，就算是回憶也好……
夏禹笑道：“因為……我所認識的那個凡德爾賽，那個桀驁不馴的人——絕不可能心甘情願接受這樣的結局！”
擁有凡德爾賽臉的人，像是不願接受事實般的搖頭說道：“不……不可能，怎麼可能——”他的聲音逐漸驚慌，像是質問一般的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接受，為什麼隻有他能逃離這樣的結局……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他憤恨地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就來替他承受這個結局吧！”
鋪天蓋地的血霧從四麵八方張牙舞爪地湧來，將夏禹眼前的世界都染成一片殷紅。
這一次，似乎愚勇過頭了呢，夏禹想要回擊，想要從指尖凝聚出火焰，可是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便被鋪天蓋地的血海所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