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再見,沈陽(1 / 3)

(一)

馬上就要回到沈陽了,翰林、路路他們天天聚著,估計就差我了。在惠州的日子,我也時刻想著他們。

臨行前又是輾轉難眠。

回沈陽的那天,我一大早就醒了,洗漱完,疊了被子,又翻弄了一遍前天夜裏收拾好的行李。我大概是有病吧,來時渴望著來,回時期盼著回。

去機場的高速公路上,我的心就像飛馳的車輪一樣輕快。坐在魯伯伯的車上,看著窗外從眼前飛過的一脈脈被晨霧籠著的青山。搖下車窗,深吸一口夾雜昨夜雨水的濕潤空氣。我喜歡廣東城市裏人們愜意的生活,也喜歡在山區的空氣。

我喜歡廣東潮濕、悶熱的氣候。本想著未來能在廣東工作,誰想著又去了北京。師父、晶晶姐、宏樹……大概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吧。

再看一眼廣東吧,就像是來時再看遼寧一眼那樣。未來也許我會無數次來到廣東,但已人是己非吧。就算一切沒變,回憶起這段實習的時光,多少會有些不同。

我一頭紮在前座的靠墊上,我怎麼會舍得這麼美好的回憶呢。算了,好好看看美麗的花都,永遠記得這一刻心中的感受吧。

飛機落了地,意外接到了曹北平發來接機短信,他在網上看到了我發的飛機航班的狀態就跑來接機了。

見到我北平一個熱情的大熊抱:“沒被曬黑,還白了許多。”

“你來北京時,我正準備考研的收尾工作,沒好好招待你,你回沈陽,這第一頓飯,我請!”北平說。

“你來我的地盤上,要請客也得是我請……”我說。

“我在沈陽念了四年書,你可別把我當客人。”北平把我引上出租車,自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師傅,銀河小區。”

我去,這貨居然不嫌棄沈陽這個“小城市”了?

說起曹北平,他現在考上北大的研究生,這大概是我們學校考研榜上近十年來最好的成績吧。曾經說著沈陽不如北京萬分之一的他,臨著畢業經常會在沈陽市裏打轉。他說沈陽挺好的,雖然沒有北京大,但是人很熱情,畢業了有機會出差,還想多來幾趟沈陽。

他的老冤家沈方舟據說在深圳混的相當不錯,作為一個剛畢業的非新聞專業的實習生,報社在兩期報紙的第一版上用大字幅刊登他的文章,他的言論居然作為社評也被發表了。

方舟是我們五個最後一個回沈陽的,我們五個人再聚時,每每喝到酣醉,他和北平抱著大哭。一個在北京,一個在深圳。朋友,可能大半輩子也就能見個一兩回吧。

幾次我在教學樓裏遇見方舟,他說以後再來看母校的機會就少了,離校前走走那些平時上過課的地方、搞活動的禮堂,走的時候心中也就沒什麼掛念了。

有時我也跟著他走走,每次我路過我們開過會的自習室、聽過課的教室……總能看見我們曾經的身影。

圖書館又看到外語學院的兩個學霸在廊裏一起背黨章,恍然間覺得你倆好像回到了大一,那時你倆好像一起在四樓背馬哲,我就在六樓看著你倆。我相信人生是一個循環,這也是你倆的緣分,真好。

想想方舟說的話,心裏卻總掛念著什麼,明明不想哭,眼淚也會不自覺地流出來。

那也走走吧,臨著離開學校之前,再走一次上過課、讀過書的地方,也許走後就沒什麼遺憾了吧。

說起沒有遺憾,我還想在畢業前約一下林娜,我們從來沒談過我們的故事,我想知道她為什麼拒絕我。算了,別談了,又不是什麼有趣的事,當初都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大概她就是我大學裏唯一的遺憾吧。

半夜十二點,嘀鈴鈴的電話鈴把我弄響。我眯著眼睛摸到手機,是林娜。這麼晚她打來電話,我頭腦閃過極不好的預感,一下子清醒了,馬上接下電話。

電話那邊林娜話聲無力,一個字一個字地吐著:“徐……強,救我……”

我立刻起身,七手八腳穿上衣服,撥通路路電話,告訴他林娜在KTV裏被人灌藥了。路路也在宿舍,聽到我電話,立馬把車開到樓下。

路路在我樓下瘋狂地摁車鈴,見我下來慌慌張張地說:“怎麼辦?要不要去叫你警校的哥們?”一時想不出辦法,他想起了金多。

“叫他都來不及了,那家KTV老板我認識,咱倆快去把林娜接回來吧!”我坐上路路的車。

路路毛毛草草把著方向盤,覺得不太對,又把駕駛的位置讓給我,“你認識路,你來開車。”

我坐上駕駛位置,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你很著急她?”車上我問路路。

“嗯,我覺得是我當初對不起她。”路路說。

聽他這麼說,一時也想不起自己是怎麼想的……再踩一腳油門,夜深的沈陽大道沒幾輛車,我和路路捏著汗把速度提到100邁,闖了兩個紅燈趕到了那家KTV。

進了KTV,我倆二話沒說,直奔二樓的女洗手間。我打開一間廁所,林娜倚著馬桶,披散著頭發,衣服被扯開一半,腳上隻穿著一隻鞋,她狠狠咬著自己掛滿齒痕的手,保持清醒。

看到這一幕,我一時驚震不知所措。林娜發現跟來的路路,拚命把手伸向路路。路路二話不說抱了上去,林娜緊抓著路路的後襟失聲痛哭。路路摸著林娜的後腦,臉貼著林娜蓬亂的頭發。

她還愛著路路,絕望的冷水澆透了兩年前我對她的那顆熱心。現在我才知道,曾經你一次又一次拒絕我,是因為你心裏一直裝著一個放不下的人。

被富豪甩了的林娜成了KTV裏高級的陪客小姐,那天和客人瘋耍之後,喝了兩杯酒的林娜感覺到頭失常地暈眩無力。熟悉自己酒量的林娜清楚酒中被下藥,假借去廁所給我打了這個電話。

我們讓服務員叫來老板,這家KTV的老板是我爸爸的朋友,以前也見過麵的叔叔。他也不想林娜在這出什麼事,就想法招待住客人,好說好勸把事情平息了。

林娜喝了幾瓶水,不斷漱口才算清醒一些,路路把林娜抱上車。我在前麵開著車,林娜在後麵倚在路路的懷裏還在哭著。我本該帶他們去我家,卻不想這麼犯賤,停在就近的一個賓館,路路抱著林娜下車。

我搖下車窗,讓路路好好照顧林娜,林娜走時低著頭也沒跟我說句謝謝,被路路摟著進了賓館。我一直目送他們進去,這段路上林娜頭也不回。

開車回家的路上我一直耿耿於懷,即使她會第一個想起給我打電話,她也不會給我一個擁抱。她心裏放不下路路,可是她憑什麼這麼對待我!嗬嗬,一直以來在她心中,我就該如此無條件為她付出?

“姐,你答應過我過年帶我去你家,看農村殺豬宰羊,到鄰居家挨家吃肉的……”我在車裏自言自語,一排眼淚不自覺落下來。

也許是我上輩子欠她的吧。

……

(二)

學校要求大四每個班出四個學生參加優秀畢業生典禮,都大四了,誰還有心思參加這典禮。我們班的通知到了班長那,班長號召一聲,我們班就我們寢室四個去了。

龍王從來都是這樣,老師一安排他的任務,他總是提前很早,這不六點的典禮,他拉著我們仨五點半就坐在禮堂。人還不多,周圍都是空座,我看到經濟學院的座位區,我的老朋友坐在那。我打了聲口哨,翰林衝我比劃一下手槍斃我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