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前方,邊走邊說:“我都二十二了,在經濟上不想依靠大人,雖然每個月的實習工資兩千,用掉一千三在房租上,還有一兩百的水電煤,剩下能用在自己身上的還不到六百,但這樣我可以有一種危機感,逼迫自己不要亂花錢,養成好的習慣唄。”他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從口袋裏掏出一本小本子,我接過打開一看。
“哇!”我驚呼,“這是記賬本呀!”
他點點頭。我佩服地跟他說:“蔚遠你好棒哦!想不到比學校裏變化大了,還會記賬了呀!”
“我又不是剛剛開始記的,”說著,他幫我往前翻了翻,我詫異地看到他連之前送我的生日禮物都記上了!幾乎是用的每一分錢都記得一清二楚,我有點鼻酸。
他租的房子在水豐路的盡頭,隔開兩條橫馬路,一幢舊的公寓。因為離上海理工大學很近,所以一到晚上,馬路邊一排的夜排檔,很多學生模樣的人在那吃飯,看來都是理工大學的學生。我跟著他上了電梯,在五樓停了下來,走出電梯往前走一點的左手邊就是他的住所,他掏出鑰匙打開門,一股淡雅的木製家具香撲麵而來。
家裏很簡單,一眼能望到底。一進門,左手邊貼著牆壁的是一張床,床鋪倒整理得蠻幹淨,床對麵的牆邊靠著一張桌子,旁邊就是一間廚房,廚房麵積很小,東西也少。對門是衛生間。他把我的行李放在床邊,我問:“怎麼那麼小呀?”他說:“就我一人住,夠了。小雅,你先去洗澡吧。”
“嗯。”我從行李箱裏拿出換洗衣服就走進衛生間,還好,簡陋是簡陋點,熱水器什麼的都算齊全,這所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火車上一個晚上沒洗了,現在終於可以洗個熱水澡了,夏天的時候,一天不洗澡就渾身不自在。我洗好後擦幹身子,換上睡衣後走出衛生間,顧蔚遠正躺在床上看書,我拿出吹風機,等頭發吹幹了以後我爬到床上,問:“蔚遠,你在看什麼呀?”
“空氣質量與偵測。”他沒看我,繼續說,“我這次實習出來還要去考一個職稱,才能上崗,所以我從現在就開始努力了唄。”他放下書本,看到我穿著睡衣,問:“洗好了?小雅?”我點點頭。“那我去洗,乖。”他撫了撫我微微濕潤的頭發。
不一會兒,衛生間裏傳來水流的聲音。我捧著他的書,躺在床上翻來滾去,裏麵寫的什麼什麼公式看都看不懂,“無聊。”我把書扔到一邊,靠著牆壁,抱起膝蓋,把頭埋了進去。
這次在蔚遠這裏住的事情千萬不能和媽媽說,雖然小時候一塊兒的,我們也爬過被窩,但是那時候大家都年紀小,什麼都不懂,現在長大了,媽媽的思想又保守,要是知道我在異性家裏過夜,又要說我一頓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突然感覺床的那一邊略微往下沉,爾後,我感到有輕微的氣息傳了過來。
我開始緊張,因為浴室的水聲早已停止。我鼓足勇氣,猛地一抬頭,迎接我的竟然是顧蔚遠兩片溫濕的唇瓣!我瞪大雙眼!他的臉龐近在咫尺,他的發絲還殘留著洗頭膏的香味。
“想什麼呢?小雅……”
他脫離我的嘴唇,溫柔地看著我。我依然眨巴著眼睛,話卡在喉嚨裏,出不來,然後他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沒等我從剛才的吻裏反應過來,他的大手就拖著我的後腦勺更加強烈地吻了上來!
我顫動著睫毛,我能很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似乎在抨擊著我的胸膛,那麼劇烈。他緊緊地抱著我的身軀,我的身體慢慢地往下滑,直到被他完全壓在了身子下,我才閉起雙眼,盡情享受著這一刻。他的身體放佛一瞬間到達了沸點,滾燙得像開閘的火山,熏燙著我的身體,我試著勾住他的脖頸,微微張開小口,他下意識地就把濕熱的紅舌探了進來,顫顫巍巍地在我舌尖蠕動,我故意輕輕地用牙齒咬住他的舌尖,然後他躲閃著,我又咬住,我們就像做著遊戲似的,我不由得從喉間發出欣慰的聲音,享受著這一切帶來的快樂。
他繼續吻著我,抱著我的一隻手慢慢地伸入我的睡衣,他略微帶著濕度的手接觸到我的肌膚,我有些敏感地縮了下,他有目的性地慢慢往上搜索,直到在我隆起的禁區停了下來,他吞了吞喉結,吻的力度卻突然溫柔了起來,在我的胸前輕輕地揉捏著,伴著沉重的呼吸聲,我學著他之前那樣子,主動地去吻住他,那麼地強烈、激情!
從未有過的感覺,我的頭腦一時漲漲的,血脈都要膨脹到大腦了,然後這種感覺帶到了下體,我緊緊地抱著他,拚命地去吻他。我微涼的手指慢慢劃過他的臂下,兩隻手摸索到他胸前的紐扣,一點一點地解開,直到他敞開了他的白色襯衣。他配合著我,脫去了襯衣,露出寬厚的胸膛,我的手冰涼,下意識地撫摸上他的背脊,趁機在他滾燙如火的溫度裏暖暖自己的手指。
他繼續伸進我的睡衣,揉捏起來,但似乎沒有剛才那麼膽怯和緊張,他吻過我的額頭、鼻尖、嘴唇,最後埋伏在我的脖子裏,我輕輕閉上眼,那感覺愈來愈強烈,他拚命吸吮著我的脖子,就像雨後的春筍貪婪地呼吸著大自然的甘露,這種快慰的感覺。許久,他才抬起眼,我緩緩睜開眼,我們相視而笑,他的眼裏除了溫柔的醉人,還有一種陶醉感。
他輕輕地在我耳邊低吟:“小雅…”
那裏的甘泉微微在湧動著,陶醉在剛才的場景裏,許久我才緩慢點頭,我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想……”他沒等我說完,就把我緊緊摟在懷裏,淡淡地笑著:“嗬嗬,小雅,忘得了他嗎?”
我怔住。隨後我紅著臉沒說話,蜷縮在他的胸膛裏,“我……”
也許是因為他感覺到他的問題難為到了我,他忙道歉:“對不起,小雅。沒事的,真的……我會等你……”他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吻:“等到你完全屬於我。”
那個晚上,我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裏,閉著眼睛,我對自己發誓,我是顧蔚遠的女人,從此我要忘掉過去,那個人,那段情。
人生中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早上醒來,有個人與陽光同在。
床頭上的窗戶照射進一抹陽光,我睜開眼,就能看到那張多麼安詳的臉容,我揚起嘴角,坐起身,看著外麵的陽光明媚,我小心地挪開他抱了我一晚上的手,沒有驚醒他,穿起拖鞋,走到廚房裏,這次就讓我來做早餐吧。
我信心十足地打開冰箱,“天哪……”冰箱裏除了一袋子雞蛋還有一些蔬菜,就沒別的了,我沮喪地拿出兩個雞蛋,還是頭一次煎雞蛋,以前都是媽媽煎給我吃的,我在鍋裏下了點油,等了一會兒,把手騰在鍋的上方,感覺有點燙的氣息,就把蛋在鍋沿上敲了敲,打進了鍋裏,頓時就“劈劈啪”的響聲!我嚇了一跳,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等到我想把雞蛋翻一個麵的時候,我被難倒了,我用筷子夾起已經熟透的蛋白,沒想到蛋白很脆,我的筷子一挑就挑碎了!瞬間就成了沒有“保護罩”的蛋黃,我尷尬地笑笑:“額,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吃不死就好。”
我又在煤氣灶邊上打開鹽罐子,又為放多少鹽而苦惱,正巧看到房間的桌子上有一台小小的物理天秤,我小心翼翼地端過來,瞟見他還在沉睡中,我輕手輕腳地回到廚房,我記得初中時教過物理天秤的,先放一個砝碼在一邊的托盤上,然後我挖了一勺鹽在另一邊的托盤上,再擺動遊碼,直到兩邊呈現一直線說明一樣重,就可以了。我滿意地拿下放著鹽的托盤,因為我花了點時間在稱重量上,所以荷包蛋有點焦了,變得灰黑色,我全部把鹽倒了上去,再隨意地翻了翻,感覺越來越焦了,情況不妙!我尷尬地看著它,沒辦法,已經定型了。“好吧,但願吃不死。”
我把鍋子用力抬了起來,關掉天然氣,用筷子把荷包蛋刮到盤子裏,我思索了下,“對了!牛奶!”我四下張望著,才在廚房的一個角落裏找到一盒沒有拆封的光明牛奶,我把它的包裝拆開,倒在一個空的杯子裏,然後我把牛奶和荷包蛋一起端到了房間的桌子上。抬起頭來,顧蔚遠還在睡覺,麵對著牆壁。
我沒好氣地叫了聲:“蔚遠哥哥起床了啦!”見他沒反應,我跑過去爬到他的身上,“起床了啦起床了啦!”我狂命拽著他的被子,無奈他把被子壓在身下睡覺的。“啊——”他一個翻身,就拖動了被子,連同拖動了我,我被他一個翻身壓在了身下,他竟然緊緊地抱著我,嘴裏含含糊糊地說著:“小雅別離開我好嗎?……小雅!”
我忙捏起他的臉頰:“你說什麼呢你?唔,快醒醒!”
他這才糊裏糊塗地睜開眼,看到是我,嗬嗬傻笑幾下。
我看著他洗漱完畢,才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著,“你看!這可是我做的早餐!哈哈哈!”他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議地說:“小雅,這個……”我正得意地抖著腿,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的時候,他潑了我一身冷水:“……黑乎乎的麵團是你做的嗎?”我瞬間崩塌!
“什麼呀?!這明明是荷包蛋好不好?”我極力解釋。
他拿起我準備好的筷子,謹慎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夾起已經焦了的荷包蛋,我湊近仔細地看他的表情,隻見他一口吃在嘴裏嚼了嚼,看似在慢慢品味,但是嚼速逐漸變弱,伴著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眼睛和鼻子似乎要擠在一塊兒了,但還是在努力地嚼著,他沒說話,隻是把頭歪到了一邊,沒讓我看他的臉,順便伸出了一個大拇指,我高興地都要跳起來了。“真的嗎?真的那麼好吃嗎?想不到我第一次做就那麼好吃!那麼下次我再做給你吃哦!蔚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