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眼,“去年十一的時候,他為了保護我和一群人打架,結果被打傷了,還……”我緊咬著唇,“出了車禍,結果醫生說他現在已經是植物狀態了,”我突然抓住美美的手臂,“美美,我要怎麼辦啊?”
她立刻放下筷子,輕輕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哎呀,隻是植物人而已,說不定以後會醒的呢,別難過啊,恩雅。”她四下張望了下,說,“就算沒有他的話,池墨城不是來了嗎?”
“美美你說什麼呢?我心裏已經有蔚遠了,怎麼可以和別人……”
“你付出過了嗎?恩雅?看你那麼懷念他似的,”美美輕蔑地拿起勺子,喝了口湯。
我問:“什麼付出啊?”
“就是那個啊……ML,你懂的呀。”
我立刻推了推她的手腕,“瞎說什麼呀,我們還沒到結婚的地步呢。”她卻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回應道:“恩雅,這種事情你情我願,沒什麼不允許的呀!”
“可是……”
我剛想反駁幾句,頭頂傳來池墨城的聲音——“小雅,我來了,等久了嗎?”我一抬頭就看到他端著一盤飯菜,俯身,放在我的桌子上,然後他坐在了我們的對麵,他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微笑著說:“吃吧,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嗬嗬。”
我看了看飯盤子,有沸騰魚片、茼蒿菜、咖喱土豆,外加紫菜蛋湯,不錯的夥食。我滿意地點點頭,朝他笑笑:“謝謝,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些的?”
他神秘地嘖嘖道:“我猜的呀,嘻嘻。”然後他從手上的塑料袋裏拿出自帶的飯盒,打開,我一瞥,全是辣白菜和飯,紅彤彤的樣子。我問:“你怎麼不吃學校的菜呀?”
他說:“我還沒習慣中國的飲食。”說著,他扒開兩根塑料筷子,夾了塊辣白菜放嘴裏。
吃飯的時候。他隨便問了我一句:“小雅,你知道美術社什麼時候搞活動嗎?”
我說:“這個我不清楚呢,我那天隻是幫忙而已,怎麼了?”
池墨城笑笑:“我喜歡畫畫,我希望他們多搞些社團活動,比如外出寫生之類的。”
“呀!你們才吃飯呀?”身後傳來熟悉的嗓門,回頭一看——是伍樊,旁邊的正是陸涵,他們一前一後走了過來,伍樊兩隻手臂撐在我們的桌上,深情地凝望美美,問道:“美女,要不要參加我們美術社啊?”我好像開始習慣這家夥一見女的就喊美女的習慣,已經完全可以忽視他了。
美美冷冷地回了句:“不好意思,我決定參加街舞社了。”
伍樊橫了一記白眼,挺起身,說,“切!街舞社有什麼好的!”就他這麼一句話,他的身後就站出了一個男同學,他氣勢洶洶地盯著他的背影,陸涵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往後看,等他回過頭去,看到一雙哀怨的眼神,然後那個男同學開口了:“是你說街舞社不好的?嗯?”
“怎麼了?是我說的!切!”
那個冷眼相對的男生名字叫林孝冉,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滿知識淵博的樣子,我第一次看到這人我實在無法把一個書生和街舞聯想到一塊兒。
林孝冉指著伍樊的鼻子,輕蔑地哼了聲:“有種你再說一遍。”
而伍樊似乎很討厭別人指著自己的鼻子說話,他一下子被激怒了,“怎樣啊?想打架嗎?我奉陪!”陸涵在旁邊抱住他要往前衝的身軀,“好了好了!別鬧了好不好?阿樊!”
“打架我是不敢,到時候記個大過那就劃不來了,”林孝冉嗤之以鼻,“敢不敢後天中午在操場上來場比賽?”
“誰怕誰啊?奉陪!”伍樊瞪大了眼睛,不屑一顧。
“這可是你說的哦,那就後天中午大操場……”林孝冉說話期間,已經有不少觀戰的男生女生,捧著個飯盒,議論紛紛,“要是誰輸了,誰就去向校團委提出撤銷自己的社團。”底下唏噓一片。跟隨林孝冉的同學忙勸他,“你別開玩笑呀,孝冉。”
他側頭,“我像開玩笑的嗎?這家夥竟然敢瞧不起街舞社,我要讓他好看!”
伍樊好像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哈哈!誰要誰好看啊!笑死人了……”等林孝冉大步流星地離開食堂,他還在衝著林孝冉的背影叫囂不停,“你就等著瞧吧!哈哈!我們是贏定的啦!”
我跟池墨城互相看了眼。
池墨城抬起頭來,擔憂地對伍樊說:“伍樊大哥,你不是真的要跟他們比街舞吧?我們是美術社呀,怎麼會那種東西?這明顯是把我們社團之間的關係挑爛嗎?”
伍樊似乎忘記了剛才發生了什麼。“啊?我跟他挑戰了嗎?啊?啊?”
陸涵替他向我們解釋道:“看來阿樊又要放那人的鴿子了。”
“啊?”我和美美驚呼。我說:“那怎麼辦?賭約都放下去了?伍樊!你怎麼收場?”
伍樊像沒事人似的拽著陸涵的肩膀,笑得有多麼灑脫就有多麼灑脫,“哈哈!各位!你們吃好飯快回去洗洗睡吧!我們先走了啊!哈哈……”
他就這樣像沒事似的消失在食堂門口!想起林孝冉當時那個眼神,冷漠無比,往往這種眼神下說出的話不可能是假的。
我說:“那怎麼辦?”
我跟美美麵麵相覷。爾後,池墨城呆愣了幾秒,鄭重其事地說出口:“看來隻有我出馬了。”
我忙阻止他:“別亂來啊,你不會街舞就別逞能啊,輸了的話可是要撤銷社團的!”
他笑道:“忘記跟你們說了,我高中還玩過街舞和B-Box哦。”
我倆都以崇拜的目光看著池墨城。
我們吃過晚飯,池墨城把我們都送到了寢室樓的門前,揮手告別便消失在夜色中。我們在寢室的走廊上遇到同樣回寢室的封曉淩,美美把剛才那一幕迫不及待地告訴了她,她驚訝失色。“什麼?美術社要和街舞社發起進攻?”
“恩雅,你說最後誰能贏呢?”美美看向我。
“我怎麼知道呀。”我不屑地回答。
推開寢室門,八卦的美美又把這個事情告訴了正在書桌前看書的林素然,林素然放下書本,就說:“你們呀,亂來!萬一真的分出什麼輸贏,那我們學校又要損失一個社團了!”
美美卻不以為然地說:“我倒覺得蠻好玩的嘛,可以看看兩者之間的實力了。”
封曉淩踮起腳尖,把她掉落一半的床鋪給整了整,回過頭來說:“唉,那個林孝冉是街舞社的社長,平時這家夥冷言寡語的,又沒什麼朋友。”
美美走過去,看著封曉淩說:“估計是他覺得不合群,所以想以這種方式讓大家認可他吧?”
封曉淩聳聳肩,抿抿嘴,轉眼問我:“那後來呢?恩雅?”
我理了理習題冊,說:“後來我們今天新來的轉校生池墨城說他替伍樊比賽,本來是伍樊答應林孝冉的,現在牽連到池墨城了,真是的。”
美美對我揚了揚眉毛:“喲嗬,心疼起他來了嘛。”
我臉一紅,撇過腦袋去。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因為我們寢室的熱水瓶提前罷工……好吧,其實是美美這丫頭沒拿穩,然後“哐當”摔在了硬邦邦的地板上!她應該感到僥幸的是,這是一隻空瓶,但可惜,我們寢室另一隻熱水瓶借給隔壁宿舍的了,所以隻能猜拳決定誰去買新熱水瓶,無奈,我自認倒黴,又是我輸。二月的天,比去年的冷,我哈著白色的煙霧,提著新熱水瓶走回學校。
在經過湖泊的時候,忽聞一陣歡快的歌曲,瞬間我被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