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崔承皓愣了愣,誰哭了。
她為何要哭?
難道是因郡主的事?是了,一定是了,她對郡主之事如此關切,如今得到平安的消息,豈不比自己還高興?
可她去找師父作甚呢……
崔承皓抬了抬眼,跟著她倆的腳步,走了過去。
……
……
杜衡之一聽到秋生的喊話,便扭過了身子。
與此同時,薛千也踏入門內,放下了簾子。
杜衡之揚揚眉,不懂這二人想作甚,此刻他在搗鼓草藥,滿手的草汁和異味,兩手放在胸前,袖子被挽至手肘。
“怎麼?”
杜秋生呼呼喘著氣,大眼溜溜一轉,滑向了薛千,鼓鼓嘴。
杜衡之將目光移至薛千臉上,看到她眼眶通紅,不覺愣了愣。
出了什麼事嗎……
正在恍惚間,隻聽“咚”一聲,有個人影晃到他麵前,跪在了自己腳下。
杜衡之嚇了一跳,往後一退,身子一趔趄,險些將桌上的藥瓶碰倒。
“你……你……做什麼你,我告訴你啊,無功不受祿,師父把你養這麼大,沒指望你什麼,別三天兩頭來嚇我……我就一大夫,什麼忙都幫不上,也別指望我是個神仙……你隻要別給我惹事就成,為師就萬事大吉,用……用不著行此大禮!”
他說了一大堆,薛千卻隻是低聲啜泣。
杜衡之歎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來。他揮揮手,讓秋生出去了。
“說罷,求我何事?”
薛千搖搖頭,擦了把眼淚。
杜衡之冷笑一聲,繼續他手上的活計:“按理說,今日郡主傳來消息,你該高興才是。”
是啊,高興,該高興。
可是這一切,若沒有你,沒有師父您,恐怕此刻,她還在被蒙在鼓裏……
她還在嵌雪樓,唱著她的小曲兒、彈著她的琵琶,過著一如往昔的生活,她還在眾姐妹的歡笑嬉戲中度日,等待著有朝一日的返程……
又怎會知曉郡主的親事?
又怎會知曉王軒的糗事?
十年來,師父明知郡主和崔承昭的娃娃親,卻不告訴她,因為彼時彼刻,郡主一切安好,無需多慮。
即便她將來下嫁了崔家,憑借師父的醫術,崔承昭也會好起來的,郡主在崔家,定不會受委屈。
可如今,如今親事變動,郡主下嫁到王家,那便是羊入虎口啊!
什麼不知道,什麼不知情,什麼山中老夫子,什麼一問三不知……明明知道得一清二楚,明明心中早就打好了算盤!
可就是瞞著她……就是不告訴她……
薛千想不通,隻覺得好生委屈,好生感動……
“起來吧。”杜衡之慢悠悠道。
薛千哭了一通,隻好站起來,揉揉腿。
“多謝師父。”半晌,她擠出四個字來。
杜衡之冷笑:“別顧著謝我,還是好好謝謝崔家吧。崔家,才是你的大恩人。”
是啊,該謝崔家。
若非此事生出許多變故,那崔家恐怕真要受一番不小的風波了,光王丞相那幾個奏疏,就足夠使崔丞相垮台。
可也真是怪,在皇上加九爵之前,王丞相便主動退出了,彼時早已是氣勢式微。
是什麼使他改了主意呢?
還有,那晚出現的高手……是誰?
郭雲清是活著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