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華休聞言,若有所思般點點頭:“不論因何,不可讓始作俑者逍遙法外。”
自南帝認回即墨初陽,到他所行之事,以及他狀若無意實則乖張的態度,他總覺這一切與即墨初陽難脫幹係,隻是彼時他們尚如瞎子摸牆,對諸事知之甚少,難以掌控全局。
權謀者怕就怕被旁人牽著鼻子,適時即墨華休也甚是頭疼,他素來驕傲,這種無力感讓他甚是心煩。
隻他見即墨頊至始至終都一副處之平和的姿態,心中卻暗自閃過欣賞之色。
這番話還未說完,便有宦官通稟說帝後來請。
即墨華休倒也識趣,即墨頊與帝後水火不容多年,即墨時佑在時還曾多次出麵緩和,他倒是不敢插手。
即墨華休起身便要走,又突然折回身對即墨頊說:“你上次說置辦宅子的事,已經妥當了,你什麼時候要去知會我一聲便可!”
即墨頊點點頭。
憑他對即墨頊之了解,恐也難得他一句多謝,索性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轉而變得嚴肅起來,“我知道這些話你不喜歡聽,但我還是要說,福伯不該得到這些,不管你是出於譴責還是將福伯當成什麼念想,我勸你放下,記住,你放不下的過去有些人會牢牢抓住這點大做文章,讓你永遠活在過去的譴責裏。我希望你到此為止,你和他之間也就此了結。”
即墨頊看了他一眼,“我知道。”
即墨華休釋然一笑,方聽得帝後尚時常差人來請即墨頊前去一敘,他與華妃一無恩怨,二無怨懟的,也該去請個安。便道:“我要去母妃那裏看看,說起來已經兩個月沒去了。”
說罷,二人便各自離開。
即墨華休走後,即墨頊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他猜到南後找他所為何事,他也知南後這些年勢力所及,隻,他一想到幼年那樁,不由握緊拳頭,眸中殺意漸起,臉色難看至極。
即墨頊本就未打算在她麵前掩去情緒,適時在看到南後時,南後倒是十分心照不宣的神色同他所差無幾了。
即墨頊也知他恐是觸了南後逆鱗,隻他也知南後也不過在他麵前裝裝樣子罷了。
思及此,即墨頊唇角一勾,淡然一笑,照例淡淡的喊了她母後。
“適聞你私下查了周家,可查出甚麼了?”她開門見山,語氣也不太和善,麵上卻是笑意吟吟。
即墨頊早料她會說及此事,卻是不以為意,而是安靜的喝茶,他手指修長有力,不似一般武者的手那般粗糙,又不似尋常墨客之手那般秀氣,便如他之氣質一般,淩厲又內斂。
許是察覺到南後的目光,他略作不耐抬眸看著南後,隻目光觸到南後那刻,眼中不耐盡掩,反化作了淺淺笑意,笑意卻不達眼底,讓人看了不免膽寒。
南後一臉惆悵,似是被他疏離的態度刺了心,登時就妥協了。她深吸一口氣,歎息著說:“你想知道些甚麼?”
她的語氣裏充斥著無奈,神色卻是堅定。
即墨頊不屑一笑,杭州周家,是蘇杭世家的翹楚,便是南陵江魏二家都要賣些臉麵,周家禮教森嚴。
南後入宮為後,周家風頭更甚,奇的是這些年都未曾與南後有過往來,這不免讓人匪夷所思。
周家是書香世家,一般世家瞧不上眼,因此自成一派,但周家百年基業,根基甚穩。隻是內裏怕也是剪不斷,理還亂,南後對周家閉口不談亦表明對周家態度。
“母後說笑了,兒臣欲知之事從不求人,遑論母後不欲多言,便是母後想說,兒臣也不想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