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頊暼了顧之舟一眼,問那彪形大漢:“說罷。”
“他奶奶的,與我們接頭的線人都說是王利卿手下之人,那人出手闊綽,我們才說賺了這筆年內就回家的,怎的還惹了一身官司。”大漢啐了一口,神色很是不悅。
“顧大人可識得這三人?”
顧之舟一口咬定不認識他們。
即墨頊看著那大漢,問他:“接頭人讓你做甚?”
“那人隻說讓幫著運些糧食,我們兩百號人足足運了兩個月都尚未運完,起碼得有十萬旦,也是近來我們聽到風聲說上頭來查貪贓之事,本也沒在意,又聽說來查真定軍糧的,這才怯怯的收了手不敢幹了。”大漢言辭懇切。
即墨頊點點頭。
“顧大人還要將火燒到王利卿頭上。”即墨頊收緊了衣袖,緊緊盯著他。
“您當王利卿又是什麼清白的人嗎?這麼些年牟取暴利的事他做的還少麼?”顧之舟帶著一絲怨憤,語氣很有些不善。
即墨頊有些好笑,“你為官十幾年,還不了解世道麼,汙穢何其多,真正管的也不過是做到明麵上的肮髒。凡事都是要講憑據的。”
顧之舟臉色一白,他這樣袒護也太明目張膽了罷。
“你走私軍糧,其罪當誅。你在用整個南國賭你一生富貴。”外麵風雪呼嘯,他的聲音隨著寒風清晰的傳進每一人耳中。
“殿下就要這樣定了下官的罪麼。下官並不知道軍糧之事,也不識得這三人。”
即墨頊不與他再論此事,反說:“我竟不知你在定陽建了這樣大的私庫。”
原昨夜大漢頭領夜宿客棧之後,他讓手下人連夜去了定陽守著軍糧。
待他們過去即墨頊來了個甕中捉鱉。他自然知道一個從六品的小官不會有膽子做這些,現在看來這背後之人猖狂的還真不是一點點了。
“下官不知殿下在說什麼。”顧之舟又是否決。
即墨頊抬眸對金吾衛,首領使了個眼色,他得令便在縣衙外帶了一人過來。
押解上來的那人麵容略略有些稚嫩,看起來不過十五六的模樣,見到顧之舟時眼眸閃過一絲驚詫,隨即也隱起情緒,端端正正的跪了下來。
“顧大人,此人你認得吧?”
顧之舟暼了少年一眼,隻說:“下官不知殿下何意?”
即墨頊有些意外,他倒是沒想到此人的淡漠,“顧大人這是連幼子都不認了啊!”見他二人十分默契的不言不語,即墨頊的最後一點耐性也消磨殆盡,“你自然可以不認,也盡管懷疑本王的身份,不日此案便會移交大理寺審理,你留著話和宋謙說去!”
大理寺是出了名的律法嚴明,再緊的嘴它都有法讓你開口,不怕顧之舟不認帳。
“到了南陵,你還指望甚麼,雖說天子腳下王權富貴者大有人在,然,棄卒保車者也大有人在……”
話盡於此,顧之舟心裏也打鼓。
“下……下官,不知殿下何意。”顧之舟雖是口上否決,卻也心虛至極。
王利卿午間聽聞此事的時候還有些不可置信,當即就準備去縣衙見一見即墨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