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初陽抬眸看了即墨頊一眼,他竟闖入他的地牢來了。
即墨頊不曾理會他二人的目光,自然的走到岍苡身旁,輕柔的拂去她額間碎發,抽出腰間長劍,砍斷束緊她手腳的鐵鏈,一把接過癱軟的岍苡,將大麾蓋在她身上,抱著她離開地牢。
他行至即墨望身側時,丟給他一個不善的眼神,“即墨望,這賬我慢慢跟你算。”
即墨望被他眼神威懾,轉臉去看即墨初陽,即墨初陽臉色也是黑到極致。
即墨初陽見即墨望一副茫然的模樣,怒意迅速升騰,吼道:“還愣著做什麼?你就等著吃不了兜著走吧!”
即墨頊之歸期較他之預想早了不少。
即墨望依舊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笑道:“你沒看老五對南岍苡那模樣,就是心尖上的人,他之軟肋便是那小妖女。”
即墨初陽瞪著他,冷笑道:“那趙寧就不是你的軟肋麼?”
即墨望見他寒意森森的眼眸,心中泛涼,好像這種眼神從他下令對南岍苡用刑開始便一如既往,隻是他一直未曾發現。
即墨頊疾步走向西宮,禦醫一路尾隨而至,他看著小姑娘一雙芊芊玉手被拶指酷刑夾的骨肉分離,都說十指連心,小姑娘又一向怕疼……
即墨頊放下岍苡,讓她平躺於塌,岍苡輕呼一聲,眉眼緊蹙,即墨頊小心翼翼的拿開大麾,卻見她背脊竟有斑斑血跡,衣襟挨著血肉,即墨頊閉了閉眼,緊握住拳。
待禦醫為她處理了傷處,岍苡在劇痛中亦睡意全無,睜眼見即墨頊緊緊攥著她的手臂,心中一股暖意湧過。
即墨頊帶著一絲責怪,柔聲問道:“阿酣,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岍苡吸了吸鼻子,硬是忍痛說道:“我沒有做那樣的事,我之所以說宿銘罪有應得,全是因為阿月。”
那日一場胡曲,一舞驚人,豔驚四座,並非她生乃苗疆後人,骨子裏便有異域風情以及舞藝天賦,而是她師承阿月,全賴良師苦授,她才有如此造詣。
即墨頊疑惑,“阿月?”
岍苡點頭,論及阿月,她與阿月相識也是一場美麗的意外。
當年她誤闖北疆禁地,被兵卒抓去關在死牢做逆賊處置,她無法便在將軍令裏種了蠱,而接觸將軍令的阿月即受其害,她又以解蠱師的身份解了阿月的蠱。
阿月對她心存感激,教了她舞藝,隻是阿月至死都不知那原就是她蓄意而為的自救。
蘇慕走後,她去北疆尋他屍骸,想起阿月,便想尋機會與阿月解釋。
北疆戰火紛飛,她親眼目睹了那場戰爭,南國軍隊直搗黃龍,步步緊逼,北疆將軍單槍匹馬,奮勇殺敵,而一人難敵千軍,南將一舉割下北將首級。
盔甲碎裂的那一刻她看清了那人的麵容,是阿月。
她驚訝的瞪大了眼,慌忙去拾阿月頭顱,鮮血浸透了她的衣襟。
她知道戰爭殘酷,見到光風霽月美豔無雙的阿月臨了連個全屍都不曾留有,難以言喻的心酸與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