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舊時夢 昔年終有圓(二)(2 / 2)

“那小姑娘是你親人?”岍苡問道。

“是我幼妹。如果她尚在,怕也有你這般大了。”

宿銘在笑,岍苡卻覺得他笑的有些勉強,岍苡大概有些明白了,宿銘是因為覺得她像他幼妹,所以才對他百般好,所以對她過激的言辭不予計較。

兄長大概都是這樣罷,阿哥也是這般疼她慣她……

晚間岍苡回去的時候,即墨頊還在忙,她覺得無聊,便自己在內殿練字,練的晚了她趴在桌上就睡了。

即墨頊回去的時候她尚在伏在桌上,即墨頊皺了皺眉,屋內並沒有燒地龍,這麼睡著該著涼了。

岍苡睡得極沉,即墨頊輕拍了她的背脊,她僅是動了幾下換了個姿勢,全無醒轉的趨勢,即墨頊無奈一笑,抱著她去床榻。

替她掖好被角,即墨頊準備去桌案處理公文。

他一伸手,碰亂了公文旁整整齊齊的一摞紙,即墨頊信手拿起一張,紙上恭恭正正地寫著一些詩詞,即墨頊眼睛一跳。

那字跡……

即墨頊看著那些字,目光變得幽深。

論起來,像他們這樣的政客最是忌諱自行一脈的字體流傳於外,唯恐旁人臨摹,岍苡這字,與即墨初陽雖說不上一模一樣,卻也有形有神,七八分的相似足以以假亂真。

看來他想的沒錯!

疏窗外的枝丫吹得沙沙作響,殿內燃燒的白燭搖曳著燭光,他隻覺得晃的眼疼。

即墨頊看著榻上熟睡的岍苡,自嘲般的笑了笑,他似乎有些明白即墨初陽的用意了……

從來就沒有後來者居上這種事,饒是他亦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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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陵江魏兩家而今魏家已經銷聲匿跡,即墨望也無魏家為倚靠,自來唇亡齒寒,而今即墨望也已偃旗息鼓潛心禮佛。

年關一過,南陵那一派紅火,滿城歡愉的景象也褪下帷幕,接著是陽春三月的青蔥翠綠。

轉眼,岍苡來南國竟也有小三年的時光了,而今又是桃杏花開遍野的時節,那日岍苡在殿內看書,忽然聽見一陣幼子啼哭之聲,她心覺奇怪,便去外殿,卻看見即墨頊背著身子,垂眸似乎在和誰說些甚麼。

岍苡略帶疑惑的走過去,即墨頊看見她來,側過身子,她正好看見一個生的虎頭虎腦的孩子眨巴著眼睛盯著她瞧。

她尚未同幼子接觸過,卻對這孩子印象出奇的好,許是他方哭過,而今一雙眼靈動有澤,又許是他歲雖小,卻無半點驕奢十分精威之故,讓岍苡僅是這麼一眼就對他歡喜的很。

岍苡微微伸出手欲握住那孩子的手掌,尚未觸到他,孩子便抓住她食指,約莫是第一次被旁人毫無保留地信任,岍苡內心的柔軟被觸動,她亦不由自主的對那孩子笑了起來。

岍苡轉臉問即墨頊:“阿頊,他叫什麼名字啊?”

“即墨泓。”即墨頊道。

即墨泓正式住進西宮,即墨頊辟了一間別院出來,又專門請了奶娘照料他,倒不需要岍苡親自照料。

岍苡時常去逗弄那孩子,即墨泓每每見到她來,也總是喜笑顏開的模樣。

岍苡想給他取個小名,叫他阿泓聽起來又太娘氣,那日適逢岍苡拿著藥材去太醫院開方,那孩子隨她同去,開方時抓住鎖陽就不肯放手。岍苡靈光乍現,隨口就給他取名鎖陽。